说完,他逃也似的一溜烟跑没影。
看着他仓皇失措的背影,夏莹忍不住笑出声,何忠被她感染,也咧着嘴。
苏娉笑着收起银针,她转头问夏莹:“你们是下午回去吗?”
“下午两点半,生产队有牛车去镇上。”从镇上到学校也就两三个小时,正好回去赶上食堂的晚饭。
“有人来了。”苏娉点头,她看向门外:“准备接诊了,夏医生。”
夏莹走的时候把苏娉整理的医案还有她自己接诊的医案都带走了,这次义诊她受益匪浅,深刻认识到实践和纸上谈兵的差距。
难怪阿娉进步神速,她之前跟陀螺一样,不是跟着张老师跑义诊就是去妙仁堂和市医院实习,成天面对各种病人,更深刻的了解这些病例。
苏娉腿不方便,也没送他们,陆长风送他们到村口。
“陆副团长,”夏莹再三嘱咐:“麻烦你照顾一下阿娉,洗脸打水可能都得需要你来。”
“好。”陆长风朝他们挥手:“放心回吧。”
等他们坐上牛车,离开视线,他才收回目光,没有先回院子,而是去供销社买东西。
肉正好也吃完了,要买一点,这里的鸡蛋只收不卖,五分钱一个收到城里去,给那边的国营商店。
陆长风想了一下,自己去村民家买鸡蛋。
他回来的时候是三点多,卫生所已经没有人过来看诊了,苏娉在思考之前关于战场应激心理方面的治疗以及防护的想法是否可行。
这些她刚接触,心里没底,需要大量的资料来佐证,然后交给野战医院。
她的学籍挂在野战医院,目前也算是野战医院手下的人,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就是想到跟秦副院长报告。
见她坐在桌前写东西,陆长风也没打扰她,回了厨房,打开从供销社买的红糖。
抖了一点在搪瓷杯里,想到她爱吃甜的,又抖了一点,觉得还是有点少,又抖了一下。
然后提起暖壶冲泡,找了根筷子过来搅动。
他端着搪瓷杯出了院子,去隔壁卫生所的屋子。
苏娉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特别认真,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很难被打扰。
陆长风弯腰,放下搪瓷杯:“有草案了?”
看到上面战场应激几个大字,就知道她在做什么。
“只是一个构想。”苏娉放下笔,揉揉手腕:“要回去和老师确定一下。”
以她对老师的了解,这段时间里他肯定搜集了不少相关资料。
老师人脉广,肯定比她有办法。
陆长风拉过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下巴微抬示意她先把红糖水喝了,然后握着她清瘦的手腕,放在桌面上,力道不轻不重给她捏着。
苏娉左手在他手指下面,只能右手拿搪瓷杯,她端着搪瓷杯,小口小口喝着。
红糖水已经被男人用筷子搅了很久散热,现在入口正好是温的,
她喝了两口,看陆长风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把搪瓷杯递过去:“你也喝点,补补血。”
他胳膊上那几刀流了不少血,有一道深的口子是肯定会留疤的。
“这玩意算了吧。”陆长风难得有不爱的,“你喝就行。”
苏娉静静地看他许久,没有回应。
在他觉得不自然的时候,她才开口:“你是不是尝过,知道甜得过分所以才不喝?”
陆长风手上动作微顿,看到她含笑的眼,清咳一声:“没尝过,不过确实放的有点多。”
苏娉哑然失笑。
“真不能喝?”他狐疑道:“我给你重新泡一杯。”
“不用了,挺好的。”她慢悠悠喝着:“虽然很甜,但是甜到心底去了。”
陆长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虽然处对象才两天,但他发现两个人的处境完全掉了个个。
之前是她害怕他,现在反过来,他怕她皱眉怕她受委屈。
说不出什么感受,就是她随意一个动作就能牵动自己的思绪。
陆长风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沈元白不找对象了,情绪一直被牵着走,面对喜欢的人,再冷静也得失控。
晚上他在苏娉的指导下蒸鸡蛋。
“鸡蛋液先搅匀,水按量来放。”她耐心道:“你用鸡蛋壳来装水,手里拿的是半个鸡蛋壳对吗?碗里如果是一个鸡蛋,你就用这半个蛋壳装三次水兑进去,现在是两个鸡蛋,就兑六次水。”
“这样?”陆长风按照她的指示加了水,又用筷子搅动。
“对的,加点盐,别太多。”
男人又照做。
他手不方便,要拿什么都是她递过去,苏娉站着有些不稳,半个身子倚在他的身上,男人稳稳当当托住她。
锅里加了水在烧,他把瓷碗放进去,上面又扣了个完,盖上锅盖。
苏娉突然问他:“你以后不介意做家务吗?”
“嗯?”陆长风扶着她在灶前坐下:“这有什么可介意的,你想让我做我就做。”
他就喜欢听小姑娘说以后这两个字,听起来就知道可以和她很长远。
“这样啊。”苏娉坐在灶前,她拿过旁边的夹钳递给他。
陆长风顺势接过,往灶里添柴火:“不过可能没什么机会,我在部队吃食堂,你以后去了研究所也是吃食堂,我呢要是努力点,到了一定的级别有警卫员照顾,至于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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