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止住了。”洛屿松了口气,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滑落,他却无暇顾及。
这边手术室灯刚灭,在外等候的孟原以及东城医药协会的人瞬间起身。
医生把病床推了出来,转去其它病房。
孟原看到走在最后的苏娉,唯一露在外面湿漉漉的眸子黑亮的吓人,像是一泓清泉。
“这就是苏医生。”他对旁边的人说。
苏娉脸色有些苍白,她略微颔首,“孟副会长,麻烦您等我片刻。”
“不着急。”孟原理解地点头。
半个月都等了,还差这一会儿么。
苏娉回了休息室,脱了手术服用消毒液反复洗手,又打开柜子换上自己的衣服。
在卫生间缓了片刻,她出去倒了杯温水,喝了半杯脸色略微恢复血色。
全部喝完,她洗干净搪瓷杯,倒扣在托盘里,往外面走廊去。
“孟副会长。”苏娉笑意盈盈,跟他们打招呼:“不好意思,久等了。”
孟原略显诧异,刚才一脸平静的她和现在眉眼弯弯的小姑娘可相差甚远,有些惊叹她的情绪掌控力,他点头:“苏医生,这是东城医药协会的副会长,我们想和你还有张副主任聊聊关于高血压的治疗以及用药的事。”
“好。”苏娉略微思索片刻:“老师现在在家,麻烦几位跟我一起过去?”
“可以。”孟原爽快道:“我们原本也打算去拜访张院长。”
苏娉笑着点头,带他们往外走。
洛屿换上干净的白大褂,出来时正好看到她从容地走在一群人旁边,言笑晏晏交谈。
他看了许久,暗自叹了口气,又拿着病历去查房。
和学姐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难以企及。
今天张老爷子恰好在家,抓着回家躲懒的张轻舟磨药,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斗嘴,张老夫人忍不住笑出声。
“阿软这么久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外面有没有吃饭。”
“她这么大的人了,饿不着自己。”张轻舟脚蹬着药碾子,拿了根甘草咬着,慢慢嚼:“不是在厨房里留了饭吗。”
如果不是后面那半句,张老夫人还真以为这小子没心没肝,侄女也不记挂。
“张爷爷,老师。”苏娉带着一行人进来,笑眯眯道:“张奶奶。”
张轻舟偏头看了一眼,挑眉:“怎么还把人带回来了?”
张老夫人瞪他一眼,“好好招待客人,我去泡茶。”
张老爷子对此倒是不怎么意外,他拄着拐杖起身,“诸位来书房商谈吧。”
孟原他们笑着点头跟了进去。
片刻后,见苏娉偷偷溜出来,张轻舟喊:“小鬼。”
“嗯?”苏娉凑过去,眉眼带笑:“老师,要我帮忙吗?”
“不是。”张轻舟努努嘴:“帮我去厨房拿包杏花酥出来,顺便把锅里的饭吃了。”
苏娉有些好笑,“知道啦。”
张老夫人正在泡茶,见她来了厨房,把锅里的饭菜拿出来:“没吃午饭吧?怎么脸色有些不好?”
“待会儿奶奶给你煲个红枣当归汤。”
“谢谢奶奶。”苏娉笑容甜甜,“您煲的当归汤最好喝。”
张老夫人笑着嗔她一眼,“昨天刚回来就到处奔波,也要适当休息一下,虽然现在身体调养好了,还是得注意一点,不要过度劳累。”
“我知道啦。”苏娉盛了碗饭,乖巧道:“我都听您的。”
“你就是跟你小叔叔一样,嘴上说得好听。”张老夫人早就看穿这叔侄俩,她端着茶水去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又折返回来。
苏娉吃完饭,把碗洗了,她问张老夫人:“奶奶,老师的杏花酥放在哪呀?”
“他哪有什么杏花酥,早上就吃完了。哪个甜点能在他手里多待片刻?”
苏娉恍然,随即笑着摇头。
“阿软。”张老爷子在书房喊:“你进来一下。”
“来了。”
苏娉还不忘叫上张轻舟:“老师,张爷爷刚才叫您。”
“我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没聋。”张轻舟吐出甘草,哼笑:“你能把你的老师当成个正常人吗?”
“好啦。”苏娉弯眸笑,伸出两根手指:“一包杏仁糖一包桂花糖,我有事要跟您还有张爷爷说。”
“嗯?”张轻舟眉梢一扬,起身,朝书房里边喊边走:“爹啊,喊我干嘛?”
苏娉笑得见牙不见眼,张老夫人对这叔侄俩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摇头笑。
她把和老师研究的关于高血压的诊治以及药物都一一讲解出来,孟原时不时点头,时不时摇头。
“没有在临床应用过的药物,我们需要送去研究机构检验。”东城医药协会的人说。
苏娉表示理解,她点头:“这是自然。”
她和老师研究的药方可以制成中药丸,就像之前她做的那些蜜丸一样,除了给张轻舟当甜食零嘴的之外,剩下的就是药用价值比较高的。
就高血压和其它病症聊了许久,苏娉看了眼腕表。
四点多了。
如果他们五点前没走,今天就不去妙仁堂了。
孟原和东城医药协会的人和张老爷子又聊了一阵,最后对苏娉发出邀请——
“苏医生,我们想请你和张副主任加入医药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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