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这么多位置,随便坐哪,正好养养神,想想回去怎么应对老余。
瞥了眼另一边的沈青雪,他忽然有了主意。
客车行驶的时候摇摇晃晃,这边的路都是泥巴路,现在天晴还好,硬一点,到了下雨那真是能颠到吐。
旁边是哥哥,苏娉头有些疼,顺势靠着他的肩膀,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缓解。
沈元白随身带着的香囊是她亲手做的,里面有沉香这些中药材,她鼻尖一动,闻到熟悉的味道稍微好受了些。
沈元白垂眸看她,眉眼间一片温和清润。
陆长风抱着手臂往后一躺,因为太高,脑袋后面是悬空的,他也不在乎,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就平稳起来。
车再晃都他都安然不动。
夏莹和何忠就坐在沈青雪后面,听了一阵这俩人的窃窃私语,他揉揉耳朵,起身找了个靠前的座位。
太肉麻了,没想到表面看起来木讷的何同志也有这样的一面。
受不了,真受不了。
因为身体本来就有些不舒服,苏娉抬手捂着小腹,秀气的柳眉微拧。
沈元白注意到她的神色,从脚边的行李袋里拿出一件衬衣,盖在她腿上。
他只带了两身衣服,身上一件白衬衫,还有一件在前面呼呼大睡的男人那里。
这件军衬是昨天苏娉洗的那件。
陆长风身形高大,军衬盖在腿上,还往两边垂落许多,完全笼罩她的长裙。
她稍微愣神,耳朵有些发热,但还是把衣服往上面拉了拉,遮住小腹,伸手压住。
靠在哥哥身上,她也有点打瞌睡了。
“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到。”沈元白抬手看了眼腕表,缓声道:“哥哥在,安心睡。”
“……嗯。”苏娉含糊不清应了一声,眼皮子发沉,渐渐陷入浅眠。
后排没有人,夏莹也大胆地靠在何忠身上睡着了,沈青雪脑袋也一点一点。
车厢里很安静,沈元白看着前面,一向含笑的桃花眼沉静下来,漆黑幽深。
“老沈。”阖眸养神的陆长风忽然出声:“我记得你去年年初去了一趟西南。”
当时刚下战场,部队给了他们两天假。
沈元白负了伤,伤口处理到一半,警卫员拿过来一封信,说是北城寄给他的。
看完信,一向温和的男人陷入死寂,没等伤口处理完就去开了条子,离开军区。
当时陆长风以为他家出什么事了,后来才意识到不对。
沈元白家里是北城的,可他的外出条上写的是西南地区。
从东城到西南来回就要两天时间,他不知道沈元白要去干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急事。
他家在西北,挨着西南,如果真要有什么也能帮上忙。
可两天后沈元白从西南回来,问他什么也不说,沉寂了几天,又恢复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嗯。”沈元白敛眸,过了片刻,他笑了:“你还记得。”
“是啊,你当时看起来挺不对劲的,难得我们沈参谋长也有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候。”男人双手枕在脑后,侧头看他。
“我也是人。”沈元白低笑,隐隐带着自嘲:“也有难以自控的时候。”
“我就见过那么一次。”陆长风敏锐道:“是不是和你那个青梅竹马有关?”
沈元白眉眼淡淡,不置可否。
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陆长风止住话头。
从青梅竹马可以推出俩人是一起在北城军区长大的,至于他那个青梅是怎么到了西南,原因其实很好猜。
家属换防,或者自身工作调动。
还有一种可能,家里出了变故。
陆长风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我们是战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说,西南那边我比你熟。”
沈元白“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将近七点,客车在东城大学外面停下。
苏娉睡眼朦胧,她看了眼天边微弱的光线,声线娇软慵懒:“哥哥,到了吗?”
“到了。”沈元白先起身,接过她递来的军衬,随手塞进行李袋,交给前面的陆长风。
陆长风捞过行李袋,先一步下了车,知道兄妹俩还有话要说,在学校前面的路边等他们。
夏莹和何忠先回了学校,沈青雪跟哥哥一起,把妹妹送到校门口,说了几句话,他走到陆长风旁边。
“首长。”喊出这个称呼时他还有些别扭。
“嗯?”陆长风掀起眼皮睇他,“有屁快放。”
“介绍对象的事……”
原来是这件事。
陆长风啧了声,“回去就跟我们政委说。”
“你别为了报复我,故意给我安排一些有的没的。”沈青雪还是有些不信他。
“我像是那样的人吗?”陆长风神色一正,一本正经道:“沈青雪同志,你这个想法很有问题啊,咱们部队的女同志哪一个不是家庭成分好思想素质过硬的?”
“那行,你看着办吧。”沈青雪放心了。
陆长风抬手,搭在他肩膀上:“我发现你这个小同志对我很有偏见啊,眼红我跟你哥哥关系好?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还黏着哥哥呢。”
“你放屁!”沈青雪脱口而出:“我是怕你对我妹妹有心思。”
“哦。”听他亲口承认,揽着他肩膀的手稍微用力,陆长风低眉顺眼,逗他:“就算我对你妹有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吧?男未婚女未嫁的。你不仅黏哥哥,还黏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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