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些烦躁,想从裤兜摸烟,才发现落在卫生间里了。
苏娉正在洗漱,就听到外面有道低沉的声音,“里面有人吗?”
方才裙子柔软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陆长风语气有些躁郁:“老沈,我烟掉在里面了。帮我找一下,算兄弟求你。”
“我快死了,真的。”
借着窗外的月光,小姑娘眸光一瞥,旁边石台上是有包大前门和火柴。
她洗干净脸,刚要开门,就听另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
“什么?”
“嗯?”陆长风循着声音转身,阳台门没关,有微弱的光线进来,他拧眉:“你不是去洗澡了吗?”
“阿软要洗漱,我让她先去。”沈元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门叶紧闭,里面有轻微水声。
“她还在里面。”
“……”陆长风心里烦躁更甚,他胡乱点头,“我去阳台等。”
他需要吹吹风冷静一下。
自己多半是受了沈青雪那臭小子的影响,见不得人家谈对象,所以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吱呀——”
门从里面被推开,苏娉拿着毛巾出来:“陆副团长,你的烟在里面。”
对上她湿润的眉眼,陆长风脚步稍顿,“嗯”了一声,又看了沈元白一眼,去卫生间里找烟了。
烟盒就在显眼的地方,他随手拿过,倒了根出来,衔在嘴里,手指推开火柴盒,拿了根出来,划燃。
火焰在眼底跳跃,他甩了甩火柴棍。
吐了口烟才觉得心里平静了些,刚要踏步出去,就看到地上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他弯腰捡起,是药包。
翻过来一看,窗外光线映在上面,绣着十七。
应该是洗澡的时候从裤袋里掉出来的,他把烟盒揣回兜里,握着药包往阳台那边走。
见他出来了,沈元白淡淡瞥了他一眼,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苏娉踮着脚把湿毛巾挂在晾衣绳上,刚要转身回去,猝不及防撞到男人硬实的胸膛上。
刚洗澡,他身上是清香的皂荚味,因为身高差距,头顶上阴影笼罩下来,压迫感强烈。
她心尖发紧,赶紧后退。
“……抱歉。”
烟灰落了一截下来,手里的药包也掉了,陆长风咬着烟,随意道:“没事。”
趁着夜色,苏娉看清了他捡起来的东西,迟疑片刻,才轻声问:“这是中医系送给兵团的药包吗?”
“嗯。”陆长风把药包递给她:“你要?还挺有用的。”
苏娉下意识接过来,手指摸到,就知道是她绣的学号。
怎么就这么巧?她心里有些乱,把药包还回去:“我还有,谢谢。”
说完,慌不择路回了房间。
很快,陆长风听到门“哐当”关上的声音。
他有些纳闷,自己也没惹小姑娘吧?
随手把药包揣回另一个裤兜,他双手支着石栏杆,嘴里叼着烟。
远处的海深沉静谧,跟夜色一样沉默,又像是流动的墨汁。
吹了阵海风,心底的躁动逐渐平复。
“阿娉?”夏莹是最早洗完澡的,她下午玩疯了,太累了,趴在床上就睡。
听到有动静,迷迷糊糊喊了一声。
“是我。”苏娉坐在床边,透过小窗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抬手按了按眉心。
“……你早点睡。”嘟囔完这句话,夏莹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觉。
苏娉被她逗笑,刚才复杂的情绪消弭无踪,独自坐了会儿,掀开被子躺下。
这边昼夜温差大,白天艳阳高照,晚上要盖棉被。
陆长风在外面待了半小时才进屋,沈元白已经洗完澡了,坐在椅子上趁着月色看书。
“老沈。”陆长风脊背抵着床板,一条腿踩着地板,一条腿搭在床上,手里转动着火柴盒:“我睡不着。”
“要不你跟我说说你那青梅竹马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沈元白敛眸,温声道:“睡不着可以出去跑圈,晚上凉快,洗完澡也不会出汗。”
“你这么说就是把我当外人了啊。”
“你不是吗?”沈元白轻笑了下。
“行。”陆长风叹气:“那我不管你了,我先睡了。”
说完,他扯过被子往旁边一扔,直接躺下了。
沈元白修长的手指继续翻书,漆黑的眉眼比夜色更加深沉。
第二天一早,林老太太就喊他们下来喝海鲜粥。
休息了一晚,苏娉精神好了很多,她正要盛粥,大舅妈端过来一碗红糖鸡蛋汤。
“海鲜是寒凉的,你吃这个。”她笑眯眯道。
“谢谢大舅妈。”苏娉弯眸,接过瓷碗。
沈青雪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妹妹和自己吃的不同以为是大舅妈心疼她,所以也没多想。
何忠顾着和夏莹说话,也没注意这边。
陆长风恍若未闻,慢悠悠搅着海鲜粥。
而沈元白有了年底陪她回来的经验,看到妹妹小口小口喝着红糖水,眼底明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昨天……
他不咸不淡看了眼陆长风。
“下个月学校又要上军事体育课了。”夏莹忽然叹气道:“跟平时跑跑操比起来,简直比生产队干活还累。”
“如果外语系和中医系能分到同一个地方,你就去找我,我帮你干活,我可以干两份。”何忠知道她喜欢吃虾,把自己碗里的虾仁都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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