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看呆了。
何忠在给夏莹剥蟹腿,夏莹吃得美滋滋,还不忘朝好友挤眉弄眼。
苏娉被她逗笑,无奈摇摇头。
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从她眼前掠过,沈元白拿了个白灼虾,剥好,放到她碗里。
对上哥哥眼底清润的笑意,苏娉霎时间明白过来,哥哥以为她是羡慕莹莹有人剥虾剥蟹。
她眨眨眼,心里涓涓暖流涌过,也拿了一只白灼虾,剥干净壳,放到他面前的碗里。
沈元白明显怔了一下,旋即笑开。
苏娉特别喜欢看哥哥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笑意先是从眼底氤氲开来,而后逐渐扩散,让她想到了春暖花开。
沈青雪也不甘示弱,给妹妹剥了几只虾,然后眼巴巴看着她。
苏娉笑了一下,也给他剥了一只。
林老太太看到外孙们和和煦煦,心里也舒坦。
沈元白把剥好的虾放在她碗里,温声道:“外婆,您也吃,辛苦您了。”
“诶,没事没事。”林老太太眼眶有些湿润,对旁边的大儿媳说:“这辈子能有这么多孝顺的孙辈,我也值了。”
大舅妈笑着点头,而后对沈元白说:“你顾自己就好,不用管我们。”
“好。”沈元白微笑颔首。
陆长风本来是去掉虾头直接往嘴里塞的,见他们都剥着吃,也试了一下,然后纳闷:“也没什么不同的味道嘛。”
“虾壳可以吃,”苏娉软声道:“补钙。”
“哦?”陆长风看她一眼:“那就听我们沈妹妹的。”
“你就是懒得剥。”沈青雪毫不留情拆穿他,“你们西北平日里到底吃些什么,怎么每次都像饿狼扑食一样。”
陆长风嗤笑一声,继续吃饭,懒得搭理他。
“跟西北没关系。”沈元白嗓音温柔清冽:“战场上经常出现粮食短缺的情况。”
“那你也没有像他这样啊。”沈青雪嘟囔。
“因为我没有打过他那么多的仗,也鲜少有饿到晕厥的时候。”
沈元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明白了战场的残酷。
何忠感同身受,他看了眼陆长风,决定再去盛碗饭。
苏娉看向男人时,眼底带着些许探究。
“真没什么。”陆长风放下筷子,把嘴里的饭咽下去:“都是这么过来的。”
林老太太最听不得这些话了,她女儿是文工团的,女婿也是军人,再加上小儿子在西北荒漠驻守。
听到陆长风的话忍不住眼眶一酸,见他碗空了,赶紧起身拿着碗去装饭,嘴里念叨着:“好孩子,多吃点。”
“长这么高本来就应该多吃点饭,青雪你别乱说话。”
“您别给我盛了,”见林老太太一直拿着木勺往斗碗里压饭,陆长风忍不住笑出声:“我是能吃,但我也不是猪啊。”
沈青雪本来冷着脸还想再说他几句的,听到这话没绷住,破功了。
这人真就厚脸皮,喜欢吹牛说大话,拿自己开涮也毫不含糊。
看起来就像个无赖,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过说实话,跟他相处很舒服,也不会拿腔作势,就像是寻常朋友聊天,你说我我回嘴骂你,过过嘴瘾。
苏娉也忍不住笑了,她耐着性子把碗里的饭都吃完,等他们都放下碗筷后,和大舅妈一起收拾桌子。
“我有点困,沈参谋长,你房间在哪?我去躺躺,外头太阳有点大,晚一点再去海边洗个澡。”陆长风拿过墙角的扫帚,把地上的残渣扫到撮箕里。
“我带你去。”沈元白笑了一下,“何同志,你跟青雪同一个房间挤一下可以吗?”
“好。”何忠没意见,把椅子都归位,收到桌下:“我打地铺都行,这个天气睡地上凉快。”
“青雪?”沈元白又笑着问弟弟。
“我没问题,正好跟何同志聊聊他以前的事。”沈青雪就是爱听故事。
沈元白点头,眉眼温和,看向妹妹。
“我跟莹莹一起睡,”不等他开口询问,苏娉笑眯眯道:“我也要和莹莹好好聊聊。”
“行。”夏莹一口应下。
住宿的事解决了,吃饱喝足他们都去楼上小憩。
陆长风跟在沈元白身后,进了屋子。
这里的窗户都不是很大,小小一扇,隐约能看到远处碧蓝的海水。
沈元白穿的是白衬衣黑长裤,陆长风是军衬和陆军常服裤子。
在他面前不用拘谨,一个团的战友,谁还没一个河里洗过澡,大多坦诚相见过,再说了,都是大老爷们,不用讲究这么多。
随手解开衬衫纽扣扔椅子上,只穿一件工字背心,男人往后一倒,重重砸在床板上。
“我睡会儿,你要是嫌弃就打个地铺,别吵醒我。”他提前预防。
“睡吧。”沈元白拉了条椅子坐在小窗边上,从行李袋里拿出连环画,不紧不慢翻看起来。
陆长风进入睡眠特别快,有时候执行任务,中途可能只有几分钟的休整时间,他都能瞬间入睡,然后准时醒来。
他睡觉也不打鼾,不过因为他在熟人面前话特别多,超过两分钟没说话肯定就是睡着了。
沈元白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是真的,只是因为被政委催相亲,才会躲来这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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