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娉恰好坐在她旁边,侧头看了一下,确实是风单子。
想起上次汉方医药里面的民间方子,她犹豫片刻,问:“小舅妈,家里有酸麻杆根和苦菜根吗?配一点瘦肉炖汤,让小表弟试试。”
见小舅妈愣神,沈元白解释道:“阿软在东城大学中医系读书,是中医系副主任的学生。”
小舅妈咬牙点头:“好,我试试。谢谢你了阿软。”
酸麻杆她小时候经常吃,苦菜也不是什么有副作用的东西,就算吃了没用也没事。
万一有用呢?
看到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心都要碎了。
吃完饭,她就去楼上收拾衣裳,要回学校了。
林老太太早就准备好了干货,鱼干紫菜干虾,还有鱿鱼干和墨鱼干。
“元白,这有两份,一份是让你妹妹带去苏家的,还有一份你带回去,替我向你爷奶问好。”
“您放心,我会的。”沈元白把干货都收进行李袋,笑着点头。
一直没吭声的大舅舅忽然问:“元白,阿软那桩娃娃亲是怎么回事啊?”
沈元白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斟酌片刻,说:“苏叔叔和陈军长是战友,两家关系很好,当初是陈家老爷子主动去苏家提亲定的婚事。”
“那个陈军长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你爸在信里说阿软身体不太好,要是个不懂知冷知热的莽夫,那这门亲事我看不太行。”林老太太追问道。
“挺不错的年轻人。”沈元白笑着说:“就是性子比较野,还需要磨练。”
听到性子野,老太太急了:“这可不行啊,这种男人凡事只顾自己,都不顾家,你们当兵的本来就长年在外出任务,就像你爸,你们小时候见过他几回?”
“要不然他是打心眼里疼你妈,我都后悔把女儿嫁给他。”
“是啊元白,别看我去西北随军,你小舅也是常年不见人影,就我跟你表弟住在军属大院。”小舅妈也开口。
倒是大舅妈有别的看法:“只要对阿软好,性格野一点也没事,太老实的看起来木讷,就像你大舅,不讨喜。”
沈元白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温声道:“这桩婚事已经取消了。”
“啊?”这回换老太太傻眼了:“不会是觉得我们家阿软身体不好,要退婚吧?”
在农村这种可不罕见,找对象第一要求不是长得好看,而是身体健硕能干活,这种一看就好生养。
她外孙女看起来是有些弱不经风。
林老太太不由担忧:“阿软的身体调养的怎么样了?你爸说因为青雪耽误了她出生,在你妈肚子里憋了很久,要不带她去县医院检查检查?”
“您别忧心了,阿软的外公和妈妈都是军医,一直在给她配药调养身体。”
“我是担心她以后怀孩子不容易。”林老太太叹气,也没觉得在外孙面前说这个有什么不妥:“你妈以前身子就比较弱,怀你的时候就遭了大罪。”
“不生孩子也没事,”沈元白说:“她不一定要嫁人,家里也养得起。”
妹妹现在一心投身医学,看样子也没考虑过这件事。
林老太太哑然,理解不了孙子的想法。
在她们眼里多子多福才是好,现在哪家没有三个五个?要劳力下地要赚工分,不然怎么养家糊口。
“妈,”小舅妈忍不住笑了:“他们这些孩子都不用下地了,他们的孩子更不至于挣工分,您呐,就别操闲心了。”
林老太太摇摇头,她也就是这么一说,孩子们想法跟她不一样也不会勉强。
想到外孙女遭的这些罪,她忽然觉得不嫁人也没什么。
家里宠着养着,也当弥补这些年的遗憾。
苏娉从楼上下来,跟长辈们告别,小舅舅在队上借了个牛车,把她们送到镇上搭车。
“我驻守的部队山上有虫草,到时候我挖了寄到东城大学,你接收一下。”
他看到外甥女这么单薄,也觉得这孩子吃了不少苦。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她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谢谢小舅舅,小表弟后续的情况您可以写信给我,如果这个方子没用,我再问问老师。”
“好。”林江把他们送到等车的地方,叮嘱外甥:“元白,照顾好妹妹,我过两天要回西北就不去北城看你爸妈了,帮我带个好。”
“我知道的,您放心。”
把外甥外甥女送上客车,林江在原地驻足片刻,看着客车带着黑烟滚滚而去,这才重新赶着牛车回家。
苏娉回到学校是下午五点四十三,她收拾好东西,沈元白就在宿舍外等。
东城火车站离学校没多远,走路过去二十分钟。
进了站沈元白取了票,带她上了火车。
上次跟于老师他们过来是坐硬座,没想到回去能有卧铺。
沈元白自己习惯坐硬座,因为妹妹在这才买的硬卧,他把行李放好,对她说:“你睡会儿,我去餐车买饭。”
苏娉乖巧点头,躺在卧铺上,盖好被子。
她偏头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树影,心里在默数回家的里程。
很快就能见到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了。
火车上人很多,因为接近年关,工人大批回家,走廊过道上都堆满了东西,还有人就坐在行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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