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自己是捉不到,跟两个女孩说了一句“别出声”后,他鞋子也不管了,去喊那些男同学过来。
夏莹吃完一抹嘴,见好友盯着溪边草丛看,纳闷:“阿娉,你在看啥啊?”
苏娉放下手里的搪瓷杯,从脚边的行李袋里拿出小铲子,眉眼弯弯:“好东西。”
“哈?”女孩也起身跟过去,想到溪里的鱼,脚步还是轻了些,“什么好东西呀?”
“你看看,”苏娉稍微侧身:“能认出来吗?”
眼前的植物顶端有红色的花蕊和花丝,绿色的叶子像宝塔一样往旁边伸展。
夏莹下意识去摸挎包里的笔记,嘴里嘟囔:“这个好像记得啊,又有点想不起来……”
“七叶一枝花嘛。”于原瞥了一眼,撸起裤管下水:“又名重楼,看这年份得有三年了吧。”
“苏同学,是你发现的?来,同学们说说七叶一枝花主要的药性。”每到和中医药有关的事,他都自动忽略其它的,也不说声音小点别惊扰鱼了。
“微苦,性微寒,归肝经。”
“清热解毒,凉肝定惊。”有男同学抢答,说话时眼疾手快捉了条鱼。
“解蛇毒。”这是夏莹。
“还有呢?”
“消肿止痛,化淤血。”小姑娘嗓音温软,小心翼翼地把草药的根茎全部挖出来。
第37章
“不错不错,这一个多月没白学。”于原满脸欣慰,看到有鱼从腿边游过,弯腰去捉,结果扑了个空。
笑容渐渐凝固在嘴角。
旁边男同学们手里都有鱼,有手巧的已经编了小竹篓来装。
苏娉仔细的清理泥土,摘了叶子包着收到行李袋里。
谁挖的谁收着,再稀罕的药材于原也不会跟学生们抢,反而挺乐意看她们辨别各种中草药。
有什么比看学生长进了更快乐的事呢?
没来捉鱼的不用老师提醒,主动把土灶清理了,火星就地扑灭,拎着用来做饭的搪瓷盆去溪边洗刷。
被火熏了一通,盆底都乌漆麻黑的。
一点半,他们也歇的差不多了,把水壶灌满,又重新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之前嘴里抱怨的同学在看到沿途各种野果后,瞬间回血,于原随手摘下一个不起眼的果子在衣袖上擦了擦,“嘎吱”咬着——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们走这儿了吧,都是中医系的,简单的野果辨别还是没问题,别的系老师压根不敢往这边来,就怕学生贪嘴有个万一。”
“咱们中医系就没这么多事,不过你们还是得注意下,别犯低级错误。”
说着,他又摘了一个:“还有啊,别吃撑了,四点咱们在岔路口和另外一支小队汇合。”
对于他为什么这么笃定能遇上,没人说得清,也没几个人相信。
他们已经是最慢的了吧,其余的小队已经走了很远了。
于原也不在乎他们的质疑,身上背着被子和布包,脖子上挂着水壶,腰上还有个学生织的小竹篓,里面是已经嗝屁了的鱼。
他左手杵着根不知道从哪捡的木棍,右手到处摸野果吃,路过的地方都被薅了一把。
老师随意懒散仿佛郊游的模样,也让后面的同学们放松心神,说说笑笑,不自觉跟紧了于原的步伐。
随队的老师暗笑,于原这小子以前可是部队里退下来的,看似轻松随意,实际很有节奏,这样不容易让学生们疲惫掉队。
也没有耽误去下一个地点的时间。
在看到路边有中草药的时候,师生们纷纷停下脚步,把草药采了再走。
当然,又是一番问答。
苏娉吃了个野果,顿时口舌生津。
小道快看到尽头的时候,她多摘了些收到提着的行李袋里,下一段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这两个半小时轻轻松松过来了,因为气氛好,他们也没觉得累。
岔路口还真有一队师生,是外语系的,他们也是刚到,看到有中医系的徐徐而来就在原地等着。
外语系解放军颇多,见中医系有女同学筋疲力竭,他们纷纷上前帮忙拎东西。
中医系的老师和外语系的老师聊了几句,原地歇了会儿喝了点水,又继续往前走。
他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到生产队。
差不多到了两城交界的地方,北城大学本来就挨着这边,真要算下来他们一天也没走多远。
天边火烧云绚烂多彩,远远就听见有嘹亮歌声传来——
“一颗红心向着党,忠于祖国爱人民~”
夏莹摸了把额角的汗,展目远眺:“是宣传队的!”
宣传队这一路上唱歌打快板说小曲儿,因为她们没跟上,也就没听着。
苏娉也听到了,她笑着点头:“今晚应该就是住这儿了。”
眼前除了麦田就是低矮的土砖房,到处写了标语。
正好赶上生产队散工,于原他们找到大队长说明情况,生产队的大队长和书记立马就按照人数给她们安排好了。
苏娉和夏莹分到了一户三口之家。
“同志,你们随便坐,我去拾掇一下炕。”女主人很热情,一个劲地要往她们手里塞地瓜干。
“谢谢您同志,这些我们不能要。”苏娉连忙把地瓜干还回去:“我跟您一起去整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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