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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安彦心中明白,但不揭破,朝那人拱手,好言相劝:“这位是我三叔隆科多。三叔,您还是先行礼吧。”
    他有意先不点破元衿的身份,概因他和隆科多这些年来实属不太融洽的那种亲戚。
    “你小子仗着得老爷子的宠,现在敢这么说话了?”
    “三叔,慎言。”
    “嘿,我倒要替阿玛教训你了!”
    隆科多大步上前来,就要代父训晚辈,想着后面还有尴尬的东西,舜安彦抬脚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拦住了隆科多。
    “三叔……”
    “我是五公主。”
    元衿背着手捞到了木盒,她用自己中戏博士的演技,圆滑地回身仔细收好了东西,然后背身冷厉地吐出了真相。
    隆科多听见,双目瞪成了铜铃,似乎觉得他们说的是假话,但又不敢不信。
    他也在朝中行走,消息颇为灵通,的确有听说过万岁爷有意让这个大侄子做五额驸的想法。
    但,想到实际是,中间还有漫长的流程,他了然宫规,此刻抓住了纰漏。
    “好你个小子,竟然私带五公主出宫!我现在就进宫禀报万岁爷,让他治你的罪!”
    元衿翻了个白眼,施施然坐在了一把圈椅上,纤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朝舜安彦抛去了个眼神。
    他两虽然之前吵吵闹闹,但也有些默契在身上,舜安彦读出来,她那个眼神的意思是:揍他吗?
    答:当然揍。
    舜安彦也与隆科多废话,沉着地走到了元衿身后。
    “本公主出不出门,怎么出门,轮得到你个都不认脸的东西来教训?”
    说罢,她揉了揉额头,娇弱地呻。吟了声:“头好疼,太吵了。”
    舜安彦低头奉上一盏茶,“公主,喝一口,本就是来看病的,别再气坏了。”
    “哼,你们佟家,真好样的。”
    元衿说完就举起茶盏一口口慢慢品,舜安彦却感不妙,连忙跪下请罪。
    “奴才不知,奴才给五公主请罪。”
    “三叔,五公主身子弱,宫里一向都知道,您往日也不像我来往上书房,不认识不清楚公主的情况也不奇怪。。”
    舜安彦这话听上去是在替隆科多辩解,可隆科多听去便不是滋味,感觉是在暗戳戳踩他隆科多不如他舜安彦得圣心。
    他自认在佟国维的儿子中才能最强,尤其是比性格弱的大哥强,年富力强下对爵位和家族便都有渴望,偏偏不争气的大哥有个生得早又得力的儿子,目下还在御前比他得脸。
    隆科多不服输,说:“公主,奴才深知万岁爷对您的偏爱,只是奴才之前无缘得见,今日一见公主果然不凡。”
    元衿根本不接,从茶盏上抬头,凉薄地回了他:“哦,大人不说,本公主倒是没看出来。”
    阴阳怪气到极致。
    隆科多这便知,五公主是站在舜安彦这边,看来宫中风传不假。
    做人要有眼色,知进退,他立即坦然又迅速地认错:“奴才刚才不当之举,恭请公主饶恕。”还舔着脸与舜安彦笑说,“做叔叔的只是心急,你莫要往心里去。”
    “不会。”
    舜安彦淡然地接下这讨饶。
    而后看着隆科多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茶楼。
    待他消失在前门大街上,元衿幽幽吐了口气,“佟家真是人多。”
    “我已经很勉力离他们远些了,比如我这三叔,我这些年要么奔波在外,要么每日天不亮就去畅春园打卡,统共见他不过十次,偏偏还是不放过。”
    “爵位?”
    “只有他们在意的爵位。”
    舜安彦摇头,取了茶自饮自斟,“这事不会这么过去的。”
    “怎么不过去?”
    “呵,我三叔现在肯定去告状了。”
    元衿挑了块梅花糕细细品着,她倚在窗边已经看见了三姐四姐,边挥手招呼她们上来,边问:“告状?和皇阿玛告我们的状。”
    舜安彦听见“我们”,嘴角翘了翘,但纠正她:“是我,没有你。”
    他通透明白,但也胸有成竹,“再用点,早点回宫吧,这状不能白被告。”
    “你待如何?”
    “泼我一盆,泼他十盆。”
    *
    三公主送了两位妹妹回宫,舜安彦则递了牌子去乾清宫。
    康熙近日都逗留在紫禁城,为了安北将军台和送四公主出塞及划定漠北牧场界等事忙的不可开交。
    想着安北事宜不易,他到处寻觅可堪大任的良臣,如此便不停地召唤各路勋贵子弟进宫测试。
    舜安彦到时,见一批青壮勋贵交头接耳着从乾清宫出来。
    路过他是,随风夹带这——
    “诶,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为国尽忠,万死不辞。”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那地方真真太远太苦了。”
    “可不是。”
    舜安彦冷笑了声,想这群人勋贵是勋贵,青壮却不青壮。
    勋贵的毛病一个不落,青壮的傲气一分不剩。
    乾清宫太监梁九功看见他,喜笑颜开地说:“佟少爷,可巧了,您家隆科多大人才进去呢。”
    舜安彦掏出牌子来,“那劳烦公公通传,我和三叔是一家人,一家人陪万岁爷说说话。”
    梁九功不想有它,端着牌子便往暖阁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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