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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安彦竖着耳朵听,可巴拜特穆尔回了什么,他却没有听懂。
    他看向看守的侍卫,他们则是已经习惯。
    “法王与神童一这样,便听不懂了。”
    “知道了。”
    舜安彦看了眼正殿外摇晃的黄铜风铃,紧紧皱起了眉头。
    *
    隔日,他请示康熙召梁之惠去给法王看病。
    自己则趁着白天去元衿那里喂猫。
    彦寻不喜欢紫禁城,这地方比畅春园小太多,也没有四阿哥的那些哈巴狗,它每天除了追麻雀,猫生毫无意义。
    元衿的人生在紫禁城也毫无意义。
    无意义到,她坐在院子里看舜安彦喂猫都觉得新鲜。
    “鄢少爷,没睡好呢?”
    “回公主的话,办差,守夜。”
    “对哦。”
    元衿抿抿嘴,托着下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公主?有问题吗?”
    舜安彦给彦寻加了根小鱼干,以鼓励它不要在紫禁城从社牛猫变成抑郁喵。
    元衿摇摇头,又点点头。
    “要是是那位,老实说,奴才没新鲜的能告诉您。”
    “你老针对他。”
    “真没新鲜的,还是那么阳春白雪、出尘脱俗。”舜安彦捋着猫毛说,“昨夜还要和我谈诗论月,奴才无能,直接拒绝了。”
    元衿长长地“嘁”了声,“他诗词会的比书房里的哥哥们都多,你自愧不如吧。”
    “嗯,还被他师傅嫌弃了。”
    “法王吗?”元衿好奇道,“法王嫌弃他学汉诗?那当年教他做什么?”
    “不知道啊。”
    彦寻吃得差不多了,舜安彦的体力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公主,奴才和您最后汇报一件事,那位的师傅得了附骨疮,奴才给他找了太医。”
    “你和皇阿玛请示了吗?”
    “当然。”
    元衿好似松了口气。
    “奴才告退回府了。”
    “你去哪儿?”元衿翻开自己的那枚双雁怀表看了看,“这才早晨九点。”
    舜安彦指指自己憔悴的脸,“在草原奔了一个月多月,昨夜还守了一晚上,铁打的也该歇息了啊。”
    睡眠不足,容易让人怨气十足,他本还想昨儿半夜夜深人静想一想康熙的那些话。
    结果强撑着眼皮值夜,满脑子都是浆糊。
    元衿笑起来,挥挥手让他消失,他转身时又叫住他。
    “诶,你等等,把这个拿走。”
    元衿去屋子里取了本书来,像飞盘一样扔向舜安彦。
    他及时接住,问:“什么?”
    元衿晃着脑袋凑近了说:“我翻的笛卡尔,生日快乐。”
    笛卡尔的Discours de la méthode即方法论,是舜安彦最早带去福君庙的三本洋文书之一。
    “可公主当时不是选的另一本吗?”
    元衿小声凶他:“你一个优秀学生,需要我给你翻牛顿三大定律吗?”
    “嘘。”舜安彦退后一步,留出点安全距离,顺便看了看青山的位置。
    “读过吗?”
    舜安彦摇摇头,方法论基本算哲学领域书籍,他的时间没有覆盖到这类书。
    她还是很小声地说:“看看喽。到阿波罗之前科学问题都是这个逻辑结局的。”
    “嘘。”舜安彦低笑一声,嘲弄了句,“理工公主。”
    元衿后退一步,高傲地说:“可以走了,小燕子,睡醒了多学习。”
    舜安彦拖着疲乏的脚步,但心情愉快地离开了宁寿宫,在路上碰到了梁之惠。
    “佟少爷。”
    “法王如何?”
    梁之惠沉吟了片刻,与舜安彦耳语了几句。
    “你没骗我?”
    “臣是郎中,为何撒谎。”
    舜安彦什么话都没说,带着那本笛卡尔回了佟家。
    是夜,他甚至没有去福君庙值守,只是第二天又去宁寿宫。
    彦寻继续着抑郁喵的郁郁宫廷生活,看见舜安彦都提不起兴趣挠他。
    倒是元衿,又看看双雁怀表,问:“鄢少爷,又这么早,现在七点。”
    他举着手里的书说:“奴才很喜欢,但还想问公主借个东西。”
    “说。”
    “那年大报恩寺的黄铜匕首,还在吗?”
    “在。”元衿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那匕首巴掌大小却削铁如泥,她很是喜欢。
    舜安彦低头看地,但伸出了手,“劳烦公主借奴才一用。”
    元衿取了出来,放在他手心上。
    舜安彦握了握,眼神慌乱地连道别都没有便急匆匆离开。
    还是元衿追了出来。
    “鄢少爷!”
    “公主吩咐。”他没有回头。
    “这匕首是巴拜特穆尔给我的,别掉了!”
    他闭了闭眼,说:“好。”
    *
    普度寺,夕阳下。
    舜安彦已经在寺门前站了一天,里面的人照旧没有出来。
    而梁之惠提着药箱跟着两个小太监和一干侍卫一直在等他。
    “佟少爷,到底我们……”
    “几成把握。”
    “我自己看,八成,病况昨天写成了病案给了我师兄。”便是舜安彦当初折腿看过的那个绝好的郎中,“他说九成。”
    “呵。”舜安彦一挥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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