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就有侍卫向元衿说:“万岁爷有请五公主。”
元衿控着缰绳愣了愣,胤禛从马车里抢过胤祺的位置喊:“好妹妹,快去!”端的是看戏的作态。
康熙早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在元衿离他五步之遥时就骂了起来。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出发前一晚去找了太子!”
而元衿的态度却是:骂就骂吧,她今天一句也不还。
她这个皇阿玛平日里被奉承的太多,光几十号有名分的妃嫔撒的娇就能从畅春园排到紫禁城;至于心机手段,大臣们斗得你死我活他都看了三十年了,该麻木的早就麻木了。
像她这次一样,明晃晃地把心机用在明面上的其实很少,他若是真生气,直接就否了太子便可,哪里还会候着骂她。
康熙噼里啪啦说了她一大堆,最后又摘了皮手套,隔空戳了戳元衿的小脑袋。
“小!东!西!真想把你送回去还给太后。”
元衿躲了躲,在马上歪了歪,引得马蹄乱动,被康熙一把抓住缰绳稳住,“骑成这样也敢要你大哥哥的马!”
她打定主意不还嘴,但直起背来,把缰绳控紧了,让马匹减速慢行稳稳跟在康熙身后。
康熙不由笑了笑,他素爱骑马,女儿这般骑术,自让他生出虎父无犬女之感。
但心里火气未消,嘴上还是不放过元衿,“那么会骑,怎么不让你太子哥哥说的时间长点,到什么沧州啊,直接到扬州到杭州,再远点到广州也行!”
元衿鼓鼓嘴,笑眯眯对康熙道:“皇阿玛,其实儿臣也想啊,可是我的身子要一路都骑马,说不准就没法陪您回京城了。”
“你!”康熙滞了滞,手指戳戳她,“别和朕玩这套要死要活的!”
但元衿的体弱他清楚,到底是没再骂下去。
元衿仿若刚才的责骂都没听见,高兴地坐在马上哼着小曲。
康熙瞧着这天真无邪,突然问:“你觉得上次书房辩论,是大哥对还是二哥对?”
元衿茫然地“啊”了声,问:“皇阿玛说哪次辩论。”
康熙瞪了她半天,最后吹着胡子、举着马鞭说:“你和朕装蒜是吧?”
她极是孩子气地笑,“书房最近辩论好多!皇阿玛到底说哪次嘛!”
康熙无奈笑着,突然胤禟控马上前喊:“皇阿玛,儿臣想和五妹妹比比马术行吗?”
“你?”
胤禟点头,“我替哥哥们教训她!”
康熙挥挥马鞭随他们去了,于是胤禟带元衿远离了前队,退到年幼皇子中来。
“多谢九哥!”
“要算价,记得把上次的红宝石还我。”
元衿闷了闷,决定不接这话。
老九和她一开始是极为单纯的金钱往来,他算账比古代的账房、现代的会计师都清楚,秉持着谁也不吃亏的心态和元衿交易抄书事宜。
而后来,他们的金钱交易慢慢变成了海外交易——
胤禟喜欢西洋玩意儿,拉丁文、望远镜、火统、小提琴等等,这些外人看来奇淫巧技的东西,他却爱如珍宝。
就比如在舜安彦那次送来小提琴后,他亲自派太监去佟园赏赐了舜安彦两回,又见元衿“学”的奇快,把元衿视作为百年难遇的才女。
老九让元衿骑到皇子中间,“别客气,我们护着你点,毕竟大哥的马太高了。”
还指挥着老八和老十,“诶诶,你们注意点,不要太近也不要太远!”
最后和元衿说:“你有什么不舒服就提,老八老十和我熟,没什么好客气的!”
元衿顿了下,瞧瞧骑在她周边的这三人,顿时想到这三人几十年后要被她四哥整的七荤八素,自己还是远些才好。
可转念一想,九王夺嫡哪个故事有她五公主?这具身体大约根本见不到那天,离近或离远又能怎么样?
人生及时行乐,能被这群天之骄子哥哥弟弟们哄一天便是赚一天。
于是便再没推辞,一路骑在他们中间,吃着九哥的瓜子,喝着十弟的奶茶,听着八哥的沿途介绍。
康熙的儿子们个性分明,这一路过去,老八细声细语,老九诡计多端,老十咋咋呼呼,而十一则是个体弱多病,看着和她差不多活不长的小可怜。
这么一路聊着,元衿的眼神却动不动被噶尔臧等人的马队吸引。
他们这些人游离在整齐的大部队外,骑着不高的蒙古马,各个肌肉发达、霸道外露。
次数看多了,八阿哥胤禩突然说:“五妹妹别看了。”
元衿收回了眼神嘟哝:“我就不懂,这是御前,为什么噶尔臧他们不小心谨慎夹着尾巴做人?”
胤禩平静地说:“不是噶尔臧不小心,而是蒙古人向来如此,只听过喝酒打架过了头的,没听过文质彬彬礼貌非常的。”
老十也跟着说:“可不是,京城若有王公取了蒙古女子的,大多是在家打架或是被打,头破血流都是常有的。”
胤禩瞟了眼老十说:“再者,噶尔臧所在喀喇沁有漠南长臂漠北屏障,五妹妹可知道,皇阿玛曾说不立长城,盖有蒙藩吗?如今是非常之时,安抚好他们,便在漠北多一道长城。”
“八哥,你在书房也太用功了,皇阿玛几时说的,我怎么不记得了。”老九吹了声口哨,“反正我只知道,这世上哪有会活蹦乱跳蹬鼻子上脸的长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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