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莲音一窒。
过了会,到底没舍得拒绝她:“那我替你去跟阿爹说。”
“好,谢谢姐姐了。”
江蓠起身,盈盈下拜。
褚莲音看她这样,总觉得自己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可脑子里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而江蓠去寺院住上一阵的决定便这么定了。
当晚她就收拾了行囊,竟是一夜都没等,直接乘车去了白马寺,住进了那里的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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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清幽。
除了每日晨昏必定会响起的僧人们做功课的声音,以及偶尔的洒扫声,日子过得十分清净。
远离汴京那些是是非非,江蓠觉得,自己那颗心渐渐静了下来。
她觉得这日子不错。
每日里抄经,看书,偶尔还能帮僧人们做做力所能及的活,书院里那边请了长假,也不耽误。
时间一忽儿过去了五日。
到第六日时,江蓠抄完书卷出门,就见脑门上点了一个戒疤的小沙弥过来。
“江檀越,门外有位公子求见。”
江蓠还未答,便见眉黛问出了口:“那公子可说他姓甚名谁了?”
“并未,只是那公子生得芝兰玉树,气度不凡,”小沙弥摸摸脑袋,一脸艳羡,“小僧从前还未见过这般俊的公子。”
眉黛听闻,下意识便想起了褚府花园里那款款而行的白衣公子。
她看了眼江蓠,却见她神色淡淡:“劳烦小师傅与门外的人说一声,江蓠专心礼佛,不欲见客。”
“小僧知道了。”
小沙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便走了。
眉黛跟着江蓠进门,她边觑江蓠的眼色,边道:“小姐,说不定那是沈公子。”
“眉黛。”
江蓠看向她。
眉黛手在嘴上比了比,嘟囔:“不说便不说。”
“眉黛,以后有关沈公子的事,一句也不许你提,记住了?”
眉黛见江蓠面色,不由应了声:“是。”
“下去吧。”
眉黛推门出去,在将门合上前,到底还是忍不住往屋内看了一眼。
江蓠就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照出一张寄冷的脸,竟蓦然给人一种青灯伴古佛的错觉来。
她家小姐不会想在这寺庙里住上一辈子吧?
突然间,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
暗骂自己又胡思乱想,眉黛摇摇头,合门出去了。
这一日,江蓠一直到夜晚才起身。
眉黛送来一杯清露,又出了去。
江蓠饮了清露,提笔回了褚莲音送来的一封信,又起身。
窗外鸟儿在鸣。
她推开窗,此时夜已过半,一轮圆月高挂半空,江蓠听着寺内隐隐传来的动静,恍然意识到,明日便是中元节了。
寺内要举行盂兰盆会,她也该去佛前,给阿爹阿娘上一炷香了。
时光如梭,阿爹已经故去一年。
江蓠仰头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禁痴了。
而一墙之隔的门外,一白衣公子也站在那,与她一同看向头顶的月亮。
月色朦胧,将白马寺这一隅也照得凄清而温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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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中元
第二日就是中元节。
江蓠起身时忍不住咳了两声, 眉黛紧张道:“小姐莫不是受风寒了?婢子去找方丈。”
白马寺的方丈于医术一道颇有建树,一些头疼脑热的病都能治,还时常有客人来求药。
“许是昨晚吹了风, 无事。”
江蓠让眉黛别紧张,不过眉黛还是去了前面一趟,问厨房讨来一杯驱寒的姜汤,逼着江蓠灌了下去。
“小姐,今日寺里面好多人, 十分热闹。”
“今日佛寺有盂兰盆会,自是要比平时热闹些, ”江蓠让眉黛扶了自己起身,“我们去前面。”
中元节,家家户户都要告秋成、送寒衣, 江家如今只有她一人, 自然也只有她一人张罗。
盂兰盆会是佛寺的大事, 江蓠远远就看见主殿那边, 一身袈裟的方丈领着一群僧人在做道场, 道场内盂兰盆描金饰翠,极为华丽。
七圣神座下边,她居然还看到了莲翀郡王。
莲翀郡王端眉肃目、双手合十坐于蒲团之上, 若非她认识他--竟要以为,坐在那的是位得道的高僧。
“我听小沙弥说,郡王殿下是白马寺的俗家弟子,时常来这戒斋沐浴, 聆听佛义, 连方丈都称他佛性非常呢。”眉黛道, “不过说起来…”
她艳羡地看着那远远观之就华贵非常的盂兰盆:“这白马寺可真有钱, 莫说道场,光这盂兰盆恐怕就要花上百万吧…”
“白马寺自然是有钱。”
白马寺是皇家寺院,平日里往来的都是达官贵族,那些贵族随手拿出的香油钱都能供起一座普通的寺院。
不过如今日这般郑重其事地举行盂兰盆会,也是极为难得。
江蓠看着盂兰盆上的恶鬼像,想起最近汴京城里人人都讳莫如深的传闻。
传闻有恶鬼食心,食完还要将那人倒吊在寺院门口,挑衅僧众--恐怕这也令这些僧众心烦,才会试图大办盂兰盆,好冲一冲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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