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年二月,他成婚也有一年半了。
偏生他院里一直没有喜讯——不光福晋没有,两个侍妾格格也没有,弘历不免有些着急,他很需要孩子,还需要不止一个。
嫡子得有一个,毕竟福晋有孕是大事,可用来换额娘出圆明园,齐妃就是这样出来的;庶子也得有一个才是,只口头说要过继给大哥弘晖子嗣,只怕还无法打动皇后娘娘,若是有个实在的孩子,让皇后看着,也就更容易打动情肠了。
弘历就算着自己短时间内最少需要两个孩子。
偏生他挺努力,阿哥所里却始终没有好消息。
弘历都要郁闷了:难道他遗传了皇阿玛的子嗣不丰?或者更惨的是,他遗传了八叔的子嗣艰难?
希望福晋多喝些补药后,能得个好消息吧。
老天爷或许也不忍心辜负他的心声期盼,次日晨起,弘历就得到一个好消息。
他一到上书房,就见弘昼喜气盈腮的冲过来:“四哥,我要做阿玛了!”
弘历:……他没记错的话,弘昼大婚这才半年啊!
姜恒也是一早就见到了一个合不拢嘴的裕妃。
皇后早免了众嫔妃请安,潜心礼佛起来,姜恒就将一些繁琐工作挪到了清晨最清醒的时候来做。
然今儿是做不成了。
永和宫院中等着回话的各处宫人,见裕妃娘娘满脸喜色的进门,都忙行礼然后默契告退。早起他们都听说了五阿哥福晋有孕的消息,这里等着回话的也有内务府的宫人:五阿哥福晋有孕,该按例拨给照应的嬷嬷,还得贵妃这里点头批准呢。
这会子见裕妃来了,就都先退。两位娘娘关系好,裕妃娘娘肯定有话私下跟贵妃提,他们长眼色先走人。
果然裕妃来了,先是眉开眼笑跟姜恒又念叨了几遍这个好消息,然后才拉着姜恒嘱咐道:“我那儿媳第一回 有孕,可要寻经验足的嬷嬷去陪着。再有,那孩子跟弘昼性情差不多,也有些憨气。那派过去的嬷嬷还得是个仔细厉害的,能替她守着门户才行。”
姜恒都应了,笑道:“再给送个慎刑司的嬷嬷去做监察御史好不好?”她原是开玩笑的,裕妃却立刻道:“这主意好,只我没这个面子,你若能请来慎刑司那几位老道的副主事,我必掏私房银子给她们双倍俸禄的。”
姜恒也就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来:苏嬷嬷已有了退下养老之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嬷嬷这些年力图栽培的是自己的徒弟引桥。既然当掌司无望,就有两个四十来岁的副主事,萌生离开慎刑司之意,也想要寻个安生地方养老。
倒是很符合裕妃的标准,那两位副主事想必也称愿:只要好好保着五福晋这第一回 的身孕,以后自然可以跟着五阿哥开府出去,享福去也。
于是姜恒对裕妃道:“那姐姐等我与你安排见一见两位嬷嬷。”
说过正事,姜恒不免感慨:“弘昼竟然要做阿玛了,我晨起听到这个信儿只恍惚,我总还觉得他还是这么小。”姜恒比量了初见弘昼时,孩子五六岁的大小。
裕妃‘噗嗤’笑出声来:“日子过得才快呢。贵妃妹妹,你也进宫十年了!”
姜恒也笑了:“是啊,正好十年。”
裕妃又道:“看着孩子就知道日子快。按虚岁论,敏敏也快十岁了,说不得转眼就到敏敏要嫁人的时候了,只怕那时候你才难受呢。”
姜恒摇头:“敏敏不会早嫁的。”
裕妃只以为姜恒是不舍得,所以在这里拒绝接受现实。
姜恒却是早就安排过了:她进宫多年,只要有空,总是往中正殿去散步。可以说中正殿的云章法师是亲眼看着她从贵人一路走向贵妃。
云章法师一向是个实在(看重香火银子)的宫廷法师,这些年也没少收永和宫的供佛礼。
又眼见贵妃代掌六宫,心知肚明皇上疼爱四公主,便从善如流,都不用姜恒明示,只是简单两句暗示,云章法师就算出了‘四公主不宜早嫁’的命格。
姜恒感叹:真是位得道大师!
待裕妃离开后,秋雪不由也在旁感慨:“不知不觉,奴婢也跟了娘娘十年了。”又笑道:“三月二十三是娘娘的生日,虽说并非娘娘的整生日,但却是进宫十年的生日,不知娘娘打算如何过?想来皇上也会过来陪娘娘。”
姜恒只是笑。
这个生日应当过不了了。
三月二十二是钦天监算出来亲蚕礼的日子,比起生辰,亲蚕礼才是大事。
何况亲蚕礼也并非一日,而是接连三日。那三天她应当都要住在太液池旁的屋舍内斋戒,庆贺不了生辰。
五福晋的身孕,这宫里最喜的莫过于裕妃,最伤感的则是被弟妹对比的乌拉那拉氏,而最急的则是弘历。
他不免心道:五弟又不急等着孩子用,怎么倒是先有了?他这急需一个子嗣有用的,却迟迟等不来。
不光这一事令他挂念,还有皇后那里,迟迟没有动静,也让弘历等的心焦,皇额娘难道还没有想好?
好在弘历也没有急多久。
三月中,他就听到了一个噩耗:皇后以病体不愈为由,向皇上请旨令贵妃代行亲蚕礼。
弘历闻讯又震惊又不解:皇额娘暂且不理会自己也罢了,竟然会选择示好贵妃?难道她真笃定尚且年幼的六弟,比他更有可能成为皇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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