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光怪陆离的梦里,窥探到了自己过往的阴影。
她在醒来后,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见薄明烟眼睛睁得大大的又不回话,孟栩然与她对视了几秒,问:“再睡会儿?”
薄明烟撑坐起身,沙哑地开口:“不睡了。”
孟栩然递了体温计给薄明烟,动了动唇:“做噩梦了么?”
耳温枪体温计,薄明烟握着体温计往耳朵边靠过去,“嗯”了一声说:“还梦到了你。”
“???”孟栩然在收拾酒精和棉签,闻言,愣了一下,转头板起脸,眯着眼,用眼神威胁薄明烟,问道,“我是噩梦啊?”
薄明烟看她灵动的表情变化,心情像雨过天晴变得很好,勾起唇角,打趣道:“你比噩梦可厉害多了。”
孟栩然撇嘴:“这是夸还是损?”
薄明烟:“夸。”
孟栩然扬了扬眉梢,眉眼瞬间舒展开,唇却是抿了抿克制地压住弧度,眸里晕上小得意,很骄矜地说:“我一向都很厉害的。”
薄明烟轻笑:“对。”
孟栩然又觉得羞耻地别开了脸。
体温计“滴”地响一声,显示测好了,薄明烟垂眸看了眼度数,见孟栩然勾着脖子,手转了一下,将温度计显示屏对着孟栩然。
382度。
孟栩然收起温度计,在杯子里兑了热水,试了试杯子里的水温刚好,递给薄明烟:“把水喝了,有胃口么?买了砂锅粥,要不要吃点?”
薄明烟其实没什么胃口,甚至还有点反胃,她不答反问:“你吃过晚饭了么?”
“没。”孟栩然摇头。
薄明烟说:“那就有胃口。”
“……”
看着薄明烟喝完了水,孟栩然刚站起身准备走,就被薄明烟拽住了手腕:“你又去哪儿?”
“拿粥啊,存在酒店厨房了,我去拿,顺便让他们给热一下。”孟栩然解释道。
薄明烟微热的手指蜷了蜷,几乎是一根一根地松开她的手腕,她放下水杯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给我老老实实躺着,你一个病人,能不能有点自觉性?”孟栩然眼疾手快地压住她掀起的被子,虎视眈眈地威胁她道,“再乱动,我即刻实施传染方案!”
“……”
事实上,身为病人的薄明烟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的。
去酒店餐厅的厨房热了粥,孟栩然拎着粥拿了碗筷匆匆地赶回房间,一开门,直接抓包没听她话老实躺在床上的某人。
薄明烟正把茶几收拾了腾出来,她应该还洗了脸,鬓边的碎发有些微的潮湿。
“我看你是真想跟我做点什么了!”孟栩然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把粥搁放到茶几上。
屋里开了空调,她跑回来的有点热,便开始脱外套,捋袖子,想装模作样地顺便吓唬一下薄明烟。
然而薄明烟眼都没抬一下,她从袋子里拿出碗筷,塞到孟栩然手里,低声解释:“看你半天不回来。”
所以等不及下楼了。
这还把锅扣到她头上了,孟栩然腹诽。但薄明烟用喑哑低轻没什么力气的声音对她说着近乎是撒娇一样的话,她就一点脾气都提不上来。
山药粥的味道很寡淡,山药也切得太厚,挑嘴的孟小公主扒拉碗里的山药,咬了一口实在咽不下去了,然后眼巴巴盯着薄明烟看,薄明烟会意默默把碗推了过去。
于是本来没什么胃口的薄明烟,就这么塞了小半碗的山药和粥进胃里。
吃完了粥,歇了半个小时,薄明烟被孟栩然催促着上楼躺着,吃了药,喝了水。
孟栩然拿着空杯子准备走。
薄明烟又拽着她的手不放:“走什么?”
“给你倒水啊。”
“不用。”
“病人要多喝水。”
“不渴。”
“。”
孟栩然便又拿出棉签和酒精给她擦手心、额头散热,擦得差不多了,孟栩然收拾了垃圾准备拿去楼下。
薄明烟蹦出一句:“急什么?”
孟栩然怕薄明烟饿肚子,想起来在超市买的吃的还放在楼下说要下楼拿。
薄明烟按着她不让她走:“不饿。”
孟栩然又问:“要不要喝水?我再去烧一壶。”
薄明烟依旧是拒绝三连:“不用,不渴,别折腾。”
孟栩然瞥了眼她白得没血色还有轻微干裂的唇,不听她的,下楼烧水,薄明烟立马从床上起身跟下来,说是要上厕所,却是磨磨唧唧等她烧开了水后一起上楼。因为水壶小,孟栩然把水控在了自己的搪瓷杯里,又去接了一壶水烧上,薄明烟又以上厕所的由头跟了过来。等上楼发现垃圾没扔吃的没带上去,孟栩然又下楼,薄明烟又跟在了后面。
起初孟栩然也没多想,只以为薄明烟是粥水喝多了。
这次因为水备够了,东西都备全了,孟栩然没再想下楼,就坐床边陪着薄明烟,薄明烟也没再频繁去上厕所,总算是老实躺在床上了。
孟栩然揉按着薄明烟的虎口问:“有没有舒服点?头是不是没那么疼了?”
虎口处被孟栩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酸疼感分散了注意力,恶心和头疼的感觉就没那么强烈了。薄明烟低低地“嗯”了一声。
孟栩然满意地笑了起来:“每回我头疼的时候,我妈都是这么帮我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