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神色渐渐沉下,看了眼许永承点头应道:“是,陆然领罚。”
陆然忽的掀袍在人来人往的东宫门庭处跪倒在地,脊背挺得扳直,许永承见此只勾了勾唇,眼里头是蔑视,轻嗤了一声才抬脚离去。
东宫门庭,来往皆是仆从与奴才,亦或是轮换巡视的侍卫,过往之人无不侧目多看一眼,毕竟这可是太子门下的少詹士,惯来只见这样的贵人抬着眼皮瞧人,何曾见过他如此。
陆然抿唇跪在地上,顶着旁人看戏的眼神,身型越发显得僵直,面上却是一贯的淡漠,好似跪在众目睽睽之下,并非是什么丢脸的事,可唯有他自己的知道,宽袖的下的拳头已坚硬若磐石。
太子直奔御书房,见门口跪了不少奴才,连皇帝身侧伺候的老人都其中,不禁眯了眯眼睛,低头整理了下仪容,躬身在殿门前请安。
紧闭的殿门里传来一声呵斥:“进来!”
这语气一听便是极为克制的,许永承自是听得出来,他推门进去,一进屋便瞧见皇帝那张气得发白的脸。
“太子,你好本事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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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心疼
皇帝一副怒不可遏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眼眸里几乎要才擦出火星子了。
太子自打进了御书房,都只是垂着垂着脑袋不说话, 也无要辩驳一二的意思。
“早便告诉你了, 莫妇人之仁,你既起了心思,便莫让人活着走出东宫!”他抿唇又骂了一声无能。
太子神色微变,却未露分毫, 闻声拱手歉道:“是, 儿臣知错。”
皇帝眯了眯眼睛, 想起何温姝, 眼里头不禁泛起杀意:“那女人将事闹得满城风雨, 你要如何平事!”
许永承抿了抿唇道:“先关押几日,待风声渐熄,再寻个由头毒杀便罢了, 置于何家,想也知道不敢闹出什么风浪来, 何大人还是很知轻重的。”
“啪”的一声,皇帝重重拍了下椅子扶手道:“糊涂!如今闹得满城风雨,群臣眼睛皆焦在你身上, 若不能给个交代来,随意毒杀?亏你想得出来?你以为就这么囫囵过去便能了事?你可想过若真如此, 倒显得你是杀人灭口了, 无异于坐实了囚禁的事,介时你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名声威信要如何?”
许永承闻声抬头,面上是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 勾了勾唇道:“父皇, 儿臣早装够了, 让他们知道些事,倒也无甚所谓。”
皇帝闻声眉头紧紧纠结在一处,显然很不赞同,这个儿子是什么心性,皇帝多少也清楚的,可他笼统也就两个儿子,老二血统卑贱他一贯嫌之恶之,从未想过扶他登位,太子虽心思极端些,但到底是正室所出,血统自贵,是故这皇位人选,许永承一直都是不二人选。
便是知道他是什么人,皇帝也一直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再者皇位之上,哪真有什么淳善君王,不过是收敛住心性罢了,心思狠些杀伐果决些也未必是什么坏事,这回皇帝倒未怪罪他私囚何温姝一事,第一反应便是他竟如此大意,让人从东宫跑了出来,才会引此祸事,但若真的因此几乎,将许永承的心性坦露在外,皇帝又很不情愿,他是不愿让许永承在登基之事上有任何出纰漏的可能。
再者,眼下坦露他的真性,无异于告知群臣他识人不清亦或是有意替许永承隐瞒,到头来却是自己的风评被害,这事断不能如此发展。
“莫说胡话,这事还需得从长计议,你既说何芜懂事,倒不如从他身上下手,让何家咬死何温姝是随人私奔,又遇人不淑近些年在外漂泊过得并不顺遂,几番压迫下才会发癫至此,胡乱言语,只要何家肯松口,何温姝的事变好解决。”
见皇帝仍旧不愿意点头,许永承嘴角不禁掀起淡淡嘲讽,未在多言一句,只点头应是,恭顺的很。
皇帝见他如此听话,那颗气得滚烫的心才渐渐熨帖了不少,太子为人如何他却是不大在意,他要求不多,只要对他言听即从便成,
太子在皇帝书房待了整整一个下去,直到如落西山,天渐渐擦黑,人才慢悠悠的回去,怡然自得的很,无半分被何温姝影响的样子。
来往宫人只瞧一眼忙垂下脑袋,心想许真的与殿下无关,定是旁人诬陷,不然怎会如此轻松。
夕阳似温沉许久的酒洒在地上,金色阳光跟着人的生硬晃动,太子慢悠悠的走回了东宫,抬头瞧见仍然跪在地上的陆然,只勾了勾唇,并未凑近让他起身,反只是擦身而过,当做什么也没瞧见。
须臾过后,孔及令从东宫正殿走出来,目光触及跪在地上的他神色一滞,只看了眼便忙闪身离去,陆然便这么一直跪到夜半子时。
“陆少詹,起身回去吧。”一小公公捏着嗓音道。
陆然似枯木般的身子这才动了动,朝着东宫的方向跪拜了一下:“陆然谢过太子。”
“太子吩咐,让您今夜好生歇息,明日一早还有的你忙。”这话说罢,便勾了勾唇走了,趾高气昂的很。
陆宅
贺秋浓都睡一觉醒了,习惯性的看向身侧,见空荡荡的,有些诧异,挑开帐帘往外头看了一眼,见滴漏的水都换过了问道;“过子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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