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老府医,看了眼昏迷的姜城南,轻声说了句“得罪了。”便掀开了他的衣袍,此刻他人趴着,想要弄清病症,还需得将他转过身来,他年过半百,虚虚抱着他还有些吃力,许是弄疼了他,下一刻便见人睁开眼睛来,眼里皆是杀气。
只听屋内哐当一声响,老府医哀嚎了一声。
“滚出去!给我滚!”
贺屿安闻声推开门进去,便见姜城南强忍着背后痛意,裤子好似被褪了一些,他还未看清,只听姜城南厉声呵斥:“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老府医医者仁心,见他动了杀心竟也不害怕,忙摆了摆手道:“我不动你就是了,你受了重伤,切莫动怒!”
只此刻姜城南犹如失去了理智一般,眼神凶恶的犹如猛兽,什么话也不停,伸手到枕头下竟掏出一把匕首,冲着老府医便奔去,老府医忙躲闪道一侧,贺屿安眼疾手快,一把遏制住他,在他耳边吼了一声:“姜城南!”
姜城南此刻才似回过神来,眼神中的杀气渐渐溃散,下一刻又晕厥过去。
贺屿安将他安顿在榻上,留下武陌照看他,自己则转身便走了出去,老府医忙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姜城南的失控太过突然,他尤记得进屋那一刻,瞧见的场景,转身看向老府医。
老府医因方才那惊魂一刻,有些会不过神来,犹豫了片刻囫囵道:“世子,那位公子有些隐疾在身。”
贺屿安有些诧异,转过身来看他:“隐疾?”
老府医点了点头,这事多少有些难以启齿,他也犹豫在说与不说之间,贺屿安瞧出了他的犹豫,挑了挑眉头道:“但说无妨。”
老府医心下叹了口气,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又往贺屿安身侧凑了凑,小声耳语。
贺屿安瞳孔猛然一缩,眼里是不可置信,抿唇问道:“当真?可是诊错了脉象?上一回怎未把出来?”
老府医肯定道:“老奴方才仔细看过,却然无误,置于为何第一回 没诊出来,这脉象本就难测,姜公子应当也是吃了些秘药又加以干预了脉象,第一回才未看出来。”
贺屿安面上是的深沉是鲜少见的,他凝了凝眉头问道:“可有办法救治?”
老府医想起方才姜城南的反应,有些为难道:“世子,您方才也瞧见了,那位公子很是警戒,还未触碰到便警觉的很,便是我有法子救治,他也未必肯让我瞧,毕竟这事私隐的很。我见他如此,应当不止是身上的病症难除,他心病才是最重,即便治好了身体,心病未除,也未必有效。”
想起方才姜城南失控的样子,贺屿安也不禁皱眉,却是有些难办,他抿了抿唇道:“我会寻个办法让你医治,只是你应当知道,这事......”
他话还未说完,老府医即刻便领悟道他的意思,忙点头道:“世子放心,老奴除便是死了,也不会再外胡言一句。”
贺屿安抿了抿唇道:“这些日子你就住在姜府,若是国公府派人来找你,便说你受了我令在这处替夫人瞧病,关于他的事,一个字都不需透漏。”
“是,老奴明白。”
贺屿安颔首:“下去开方子煎药吧。”
待人走后,贺屿安立于屋檐下久久未动,神色深沉的可怕,他忽然有些明白,当初姜城南为何宁死也不肯认下姜笙了,姜笙敏感,心思细腻至极,同一屋檐下难保不会叫她发现这些事,若是叫姜笙知道他的这些事 ,不过是伤上加伤罢了,可到头来他还是认下了姜笙,抛却掉最后的尊严与固执,将人接到了姜府,自己好生照顾着,守着。
他头一回对姜城南生出几分钦佩之意,到底是怎样的意志能叫他从死人堆中爬出来,拖着这样残缺的身子,一步步咬牙走到现在,心性不可谓不刚毅。
就是不知道,这事是否与太子或孔及令有关,若是知晓,又确定姜城南记得以往过往,孔及令定会拿此大做文章,趁此将姜城南拉下马,新科状元爷出了这样的隐疾,定会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届时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将人淹死,何况像姜城南这般好尊的人,他眯了眯眼,眸光里闪过几分狠厉,回身看了眼紧闭的屋门,无论孔及令知不知情,他知道多少,为保万全,都留不得了。
姜城南受了这样重的伤,第二日早朝,贺屿安便替他告了假,皇帝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倒是太子等人神色变了变,不知在计算着什么。
下了朝堂,贺屿安盛阙几人刚走出殿门,身后一小公公便忙追了上来,这人面熟,正是服侍在太子身侧的李公公。
他朝着几人行了一礼才道:“诸位留步,太子殿殿下请各位移步东宫,有事需洽谈。”
贺屿安几人对视一眼,并未多言一句,点头应了声是,便跟着李公公离去。
不远处的贺昱见几人离去,眼眸眯了眯,轻嗤了一声,肩膀忽被人撞了一下,他转身看去,是个奴才,贺昱还未来得及责骂,只听那人小声道:“贺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贺昱凝眸问道:“谁?”
那奴才并未答话,低下脑袋道:“您随我来就是。”
贺昱有些好奇,见那奴才抬脚离去,见无人注意到他,也抬脚跟了上去,他有种直觉,这奴才的主子,应当是二殿下,要知道,这满朝堂里唯就二皇子敢如此堂而皇之敢如此命人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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