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这些日子,是不是怪清闲的。”贺屿安忽然道。
武陌顷刻间便了然道:“世子是担心,二公子.....”
贺屿安背手仰天,眼里头划过几分凉薄之意,凭着二哥的性子,最迟明日,也该提了,他挑了挑眉头道:“许是二哥近来太清闲了,眼睛只盯在府内,总要给他找找事儿做。”掀了掀眼皮看向武陌:“去安排吧。”
武陌躬身应道:“是,属下这便去。”
待人离去,贺屿安凝眸看向灯火冉起的清著小院,烛火熹微照在明窗上,透着几分暖意,只听他忽轻“啧”了一声,顾自摇了摇头,也不知她知晓时是什么个反应。
统共也就算计过她这么一回,这辈子估摸着也就这么一回了,他轻摩拇指手上的白玉扳指,不知她知晓时,可会怨他,恶她,不肯点头......
天渐透黑,贺昱才搁下书中的笔,收拾了案牍上的案本便要离去,同僚张然抬头看他:“忙完了?今日怎这样快!我还有半摞的证据未核,快来帮把手。”
若是以往,贺昱定然含笑接下,这回他竟是破天荒的摇了摇头:“今日不成,我府中还有事要忙,需得早些回了。”
张然“哦”了一声,叹了口气体谅道:“那你快回吧,不耽搁你了。”
贺昱含淡笑点了点头,而后走出了屋子,青书忙迎了上来,低头道:“公子,安排好了,只一日,京中有意的人家皆统统将柳妈妈拒了,想必夫人此刻已急的无法了。”
贺昱神色未变,只嘴角微微勾起问道:“她呢?”
青书眸光里闪过几分不忍道:“姑娘午下晕过一回,如今是醒了,只是仍虚弱的很。”
贺昱袖下的手紧握了握道:“会好的,走,回府!”
说罢便抬脚我那个大理寺府衙门口走去,青书摇了摇头忙跟了上去,贺昱翻身上马,预扬鞭打马。
“贺大人!等等!”府衙里忽听人一声高呼。
贺昱的鞭子还未抽下去,诧异的转头看去,正是方才的张然,他大步流星的追到贺昱马下,贺昱未下马只垂首向张然:“张大人,还有何事?”
张然跑的气喘吁吁,年岁虽与贺昱一般大,却非硬朗少年,瘦弱的仿若一阵风就能将其吹走,扶在门口处匀了两口气才堪堪能缓了过来,气息仍然不稳:“是有事,方才有人送来了许多文证,周侍郎恐有贪污之嫌,少卿大人命我们今夜必要核清。”
贺昱拽着缰绳:“谁送来的?”
张然道:“陈为令陈大人亲送来的,他人现正在少卿跟前,贺寺正您快随我去一趟,周陈两位大人嫌隙已久在朝堂上也闹了多日了,太子殿下已被扰的不胜其烦,这事可不仅关乎周大人,太子那处也盯得甚紧!”
贺昱眉头一肃道:“太子也知晓了?”
“是,好似已往这处赶来,不然少卿大人怎会如此急迫,贺寺正莫要在耽搁了。”张然又促道。
贺昱眼眸眯了眯,看了眼天色,翻身又下马,将马鞭甩给了一旁的青书,擦身而过时,低声吩咐青书:“回府里盯着去!”
青书忙点了点头。
贺昱眸子微冷,不过夜里的功夫,想也不会再出什么事,他未在耽搁,转身对着张然昂首道:“走。”
张然点了点头,两人抬脚便又往大理寺府衙里去,青书手牵着缰绳看着自家主子离去的背影发怔,也不知怎的,总觉得今夜这事闹的人心慌得的,兴许是唏嘘周家吧,罪责若是定下,周家便要分崩离析了。
青书叹了口气,牵马便在月光笼罩下往国公府里去。
柳妈妈大清早又拿着册子往外头去,今日只三家了,其中还有一家续弦,谢婉本想亲自登门,可叫柳妈妈拦下了,奴仆去可,唯独主人家不成,若真是登门了,即便成了,表姑娘往后日子定也不好过,叫人轻视。
柳妈妈拿捏了分寸,未见主人家时并未道清楚来意,即便见了主人家,也只是含糊问上两句,话藏在匣子里,从未道清过,便是为姜笙往后留着体面,说来她几乎未见到几个主人家,每每她只递了帖子,那些府中下人皆回家中有事不见客,将她挡了回来。
直到晌午她才归来,谢婉焦灼的一上午的心募的便跳了起来,忙起身拉着她问道:“如何?”
柳妈妈面色不大好看道:“户部侍郎从六品方大人倒是有些意向,只是.....”
谢婉眉头一皱,这人她好似在哪听过其名,她细细思索忽的面色一僵:“他可是去年丧妻的鳏夫,这是续弦?”
柳妈妈点了点头面如土色道:“是,他年已三十三,虽为官但家中却贫寒的很,不仅如此,相貌上与姑娘实在不相匹配。”
“怎可?我家笙儿怎能许给那样的人!”谢婉瘫倒在榻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她脑海中忽的想起一人忙拉住柳妈妈:“再去找!一定还有旁的人家,对了,周家!周湛不是对笙儿有意吗?”
她对那孩子有些印象,是个心志坚定的,如若不然怎会年过二十还不娶妻,生等着她不娶,他定会愿意。
柳妈妈拉着谢婉道:“夫人或许不知道,周大人犯事了,今日一早我听人说,周大人被大理寺的官爷们带走了,想是.....”
唯一的希望破灭,谢婉犹如被抽干了气血一般失魂落魄,她眼里头带着泪道:“二郎呢,还未归吗?让他回来想想办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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