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邈看着翠竹缓过来,确实没什么大碍的样子,便掀开了帘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此时的姜邈在外行走,早已经不穿男装了。
她一身寻常裙装,未施粉黛容色却也十分出众。
况且她眉目之间明朗平和,一举一动十分从容,与寻常女子显得非常的不同。
刚一露面,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姜大人!”
周围保护的人这个称呼一出来,有个别有关系消息灵通的人心里就对姜邈的身份有了猜测。
一个女子能得到大人的称呼,且马车光明正大的常常出入曾经的武宁侯府如今新皇的暂居之地,在皇宫与皇庄之间来回奔波。
保护她的人也都能看出来是新帝身边颇受重视的护卫。
只能是那位如今领了后宫诸事的姜氏女了。
据说不仅新帝对她特别重视,宫变当天都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可能有危险的她,连新帝的母亲都对她十分看重,直接将新帝的后宫权利全权交给她掌管。
不管日后如何,反正现在算是一步登天了啊!
姜邈对于围观的人心里什么看法并不在意,她只看向那个惊了马车的人。
看那身形应该一个女子,如今形容狼狈,脸上脏污看不清容颜,被押在地上,嘴里喊着什么,不住的挣扎。
此时见姜邈出来了,也不挣扎了,哑着嗓子对姜邈说道。
“我是玉珠啊!我有一个秘密要单独跟您说!事关重大,您救救我,救救我!”
“玉珠?”
姜邈对玉珠并不熟悉,只知道她是谢芳华进宫后身边伺候的贴身宫女。也只见过一两次,据说是跟这谢芳华一起回归家去了。
此时见她自报名字才从她那张狼狈的脸上看出了点熟悉的感觉。
如今怎么又不顾危险的跑到她面前让她救命?
刚才那种情况,若是驾车的车夫反应不及,那玉珠很有可能就被踩死在马蹄之下!
挥挥手,姜邈说道:“先放开她吧!”
压着她的人才将她放开,玉珠啪的一下直直的跪在了姜邈的面前。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姜邈问道。
“姜大人,您救救我!救救我!谢家要杀我灭口!”
“谢家要杀你?为什么?”
姜邈不解,一个宫女当初不想要的话直接留在宫里不接回去便罢了,何必接到了家里,又去杀人呢?
为了刚才玉珠所说的那个秘密?
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如今都已经这种处境了的谢家铤而走险,杀人灭口?
“……我想单独跟您说!”
玉珠犹豫一下,还是想跟姜邈单独说,甚至想找机会看是否能提点条件。
她如今孤身一人躲躲藏藏,才知道一个独身女子在外面生活有多艰难,哪怕重新让她回到宫中也是好的啊。
而且当时说要将宫中冗余的宫女内侍放到纺织工坊去,她那时候留在宫里的话也有可能不用去,毕竟当时也说了是自愿的。
姜邈看着玉珠还是不改她曾经那种什么时候都想算计的精明样子,若不是算计的对象是她的话,她也不想对玉珠的生存方是发表什么看法。
但她确实对这种将算计打在她身上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便不打算顺着她的想法走。
“还是不用了,我并不是什么官员,这种事情我也没权利管,若是真有此事的话,你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去报官,而不是拦我的马车。”
“你可知道你的行为若是有一个不慎导致惊马了,在这人流密集的街道上,有多少人会受伤吗?便是现在,马车里也有我的朋友防备不及受伤了!”
想到翠竹磕的不轻,姜邈脸上难得的带上了一点怒色。
玉珠的这种行为,跟那些往别人正开的车底下钻,害人害己的人有什么两样?
若真要拦马车,不能提前或者在旁边喊吗?非要那么措不及防的钻出来?
如今马车的速度,又不是像曾经的时代的汽车那么快的。
玉珠脸上的表情一愣,或许是没想到姜邈更关注的并非她口中的秘密,而是其他的事情,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看在并没出什么大事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但你若有事要报官还是尽早吧,我可以让人送你过去,再晚的话,衙门也要下衙了!”
虽然对玉珠口中的灭口和秘密,姜邈没有尽信,但在这种事情上她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愿意派人护送玉珠去报官。
她也听陆澹提起过,如今的京都府尹还是一个比较正直的官员,再加上有武宁侯府的侍卫送过去,他无论如何都会秉公处理的。
看着姜邈真的转身要走的样子,玉珠咬咬牙终于顾不上别的,忍不住喊道。
“谢家要杀我灭口乃是因为当初的的姝妃娘娘谢芳华早产生下的是一个女儿而不是皇子!谢家还想以这个偷龙转凤的皇子为筹码,图谋不轨!”
一口气将话喊出来之后,街上一片寂静。
围观的人俱都以为自己只是看一个寻常的热闹而已,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不同寻常的大事!
有人已经开始偷偷摸摸的开溜了,不是很想卷到这种一听就非常严重的事情中去。
姜邈也愣住了,心中恍然。
她和陆澹当初都知道,谢芳华这一胎本应怀的是个女儿,却没想到生下来竟然是个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