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怜当然求之不得的点点头,很快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在夏哥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之后姜邈就让夏哥在前面看店去了。
留下秋妹陪着柳月怜,姜邈也坐在不远处。
那中年男子看到姜邈的时候,眼中带着愤慨,指着姜邈愤愤的说道:“你是这铺子里的老板?看你年纪小小的,怎么做事这么不讲究?女子做账房,真是有辱斯文!若不是你,月怜如何会这么忤逆我,小心我告你拐带别人家女儿!”
本来在后院等着她父亲过来说清楚的柳月怜,一看她父亲对着东家大放厥词的样子,当下就过来挡在了姜邈身前。
“你声音再大一点!走,要不要去街上说?”
柳月怜的声音娇娇俏俏,说出的话却十分尖锐。
“正好也让别人看看你亲自写的断绝关系的契书!要不然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就去衙门过了明路!”
“你!你!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不孝女!”柳月怜的父亲拍着胸仿佛是被气狠了:“罢了罢了,为父当时也是被你气狠了,就是吓吓你而已。现在为父原谅你了,你快跟我回家吧!一个女子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算了吧,爹。若你实在想跟赵家结亲的话,便当我死了吧,将柳月怜这个名字收回去,生辰八字也还给家里,弄个衣冠冢弄个牌位跟赵家结个阴亲,岂不是正好?”
柳月怜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该说的话当初跟家里决裂的时候都已经说遍了,对她父亲她早已没有了更多的情绪。
秋妹在一旁听了柳月怜的话,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要知道在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女子跟家里断绝关系,甚至是说出当她死了这种话,那真的是闻所未闻的。
而且明明人还活着,搞什么衣冠冢结阴亲的,真的不觉得晦气吗?岂不是咒自己死?从没人敢做这样的事情的!
姜邈也为柳月怜的发言目瞪口呆,这看着娇娇弱弱的柳月怜,内里竟然是这样一个刚烈的性格吗?这简直就是反迷信先锋啊,这反差,真是震惊到她了。
看来她说的不用她帮忙是真的了,眼看柳月怜的父亲那战斗力是真的比不过豁出去了的她的。
“放肆!你在胡说什么!”柳月怜的父亲脑子都被气得发懵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忤逆不孝,不敬鬼神,无法无天的女儿,你要气死我了!”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总之要不然你带着我真正的尸体回去,要不然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往后我是生是死,是穷是残,我也绝不登柳家的门去求任何人。”
柳月怜的父亲离开的时候,眼神都是无神的,他完全想不到当初那个叛逆忤逆的女儿,在失去了安稳的生活之后,不仅没有知错,反而还更变本加厉了?!
即使把她找回去,就她现在的样子,又岂会安安分分的嫁到赵家去?
但要说真的让这个女儿去死,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真的有这样的想法,这样让他丢脸让他骑虎难下,让他实在无法面对的女儿……
但同样的,他脑子里却也闪过了这个女儿小时候奶声奶气教他爹爹,趴在他膝盖上听他念书的样子,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只能离开。
看着人走了的背影,柳月怜一直平静冷漠的脸上,蓦然就留下了两行泪。
她连忙伸手擦擦,看着姜邈关心而不是看怪物的眼神,笑着流泪道:“他曾经真的宠我爱我的。”
姜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给夏哥和秋妹教识字,每个月另外再给你开五百文工钱,对了,还有卫风!卫风的识字也不能丢下。”
“真的吗?东家大气!”柳月怜知道东家是想转移话题,十分配合的就鼓吹起来了,这吹捧的嘴脸越来越像夏哥秋妹和卫风他们了。
…………
在姜邈从武宁侯夫人给的册子里挑了十个人,给店铺里放了两个,剩下的八个都放到了农庄里。
店铺总归在京都,平日里也有维持治安的巡逻,且京都之中都给武宁侯府一些面子,麻烦事不多。
而农庄则在城郊,她如今又把生产的事情挪到了农庄里。财帛动人心,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趁夜色在农庄里搞点事情就走,没个护院她连人恐怕都抓不到。
农庄如今马上下一批货物就要出来了,多点人她放心。
放在农庄里的倒也不是都做的护院,农庄里还有不少别的活需要人手的。
她的钱如今留下的也不多了,暂时就先招这些吧,待这一批货物卖出去,资金回来之后,她还有很多别的想法。
跟周老板一样看出了她这个香皂利润的商人不少,寻求合作的也不少,终究有武宁侯府的威慑在,倒是暂时还没有那种想要强取豪夺的人出现,反而接了不少订单。
明天,最多到后天,这批货物就全都要弄好了。
这次她根据上次做香皂的经验,改进了一下流程,能将香皂的成熟期缩短到一般的时间。店铺里的库存已经不多了,希望赶得上。
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之后,姜邈回到了武宁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回到清苑园的时候,姜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澹住的院子,一片漆黑。
他已经走了六天了,算算时间和距离应该已经马上就要到肃州了。陆澹没走的时候姜邈还没有发现,原来陆澹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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