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陆澹自然也不能再坚持了。便和母亲一起上了母亲的马车,将他们父亲二人的马车留在宫外,让下人们在宫外等候。
贤妃与武宁侯府的关系可谓十分不错,算起来还有点沾亲带故,是武宁侯夫人娘家的侄女,没有不能相信的,但后来,因为此事,武宁侯府和贤妃的关系也变得尴尬和疏远起来。
不管是陆澹还是武宁侯夫人,都没想过,这件事情,或许和贤妃并无任何关系。后来即使想起来了,但局势也已经到了不受他们控制的地步了,无论是否有关系,都已经不重要了。
姜邈坐在马车里的时候,也在思考,皇上魏昭的这一手,到底是为了情,还是有别的目的。
但不管是为了什么,总归从她看到的那本书里的走势和结局来看,因为魏昭的这一手,本来文人清贵世家的谢家与武宁侯武将陆家,谢陆两家的联姻,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破坏了。
顺带着给武宁侯府另外一个关系好的家族,贤妃的娘家泼上了一盆脏水。
可以说将已经初成规模的天然联姻联盟,几下子就分化开了,起码绝不能像从前那么合作愉快了。
虽然不至于撕破脸皮,但这种微妙的状态,显然更让魏昭舒服一些。
陆澹和谢芳华是大小的情谊,后来又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年少夫妻,双方家里关系又好,可以说谢芳华在武宁侯府里,除了武宁侯夫人并不怎么喜欢这个被娇养太过的女孩,却也没给她什么脸色看之外,她过的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的。
顺风顺水也就意味着平静无波和乏味可趁。
姜邈不知道陆澹是怎么想的,但是作为女主角的谢芳华,在那本书里,却是从第一次那个意外开始,度过了最开始的惶恐犹疑,就已经对魏昭那个与陆澹完全不同的帝王有了些许动心了。
姜邈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马车外面已经没几个人了,皇上派的宫人从宫门口她登上马车之后就没有跟来,姜邈也不知道魏昭到底想得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或许不管这件事情闹出什么样的结果,对魏昭来说都在他喜闻乐见的范围内吧。
陆澹上前两步,打算将晚归的妻子扶下马车,但是刚刚伸了手,就仿佛定在了那里,眼神怀疑的看着那个穿着他亲手猎来的白狐做成的狐裘的女人。
……这个人,并不是他的妻子。
姜邈直接伸出手,将手放在了陆澹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看着那个霞姿月韵,清风霁月的陆澹一脸僵硬的样子,也是十分有趣的。
在原身的记忆中,其实陆澹的名号,她也是听过的,毕竟作为闺阁少女都念念不忘的少年郎,没听过的倒是稀奇了,可惜人家从小就有婚约,别的人也就念念不忘一下,羡慕一下罢了。
梦里面的她,却完全没有这种悠闲发散的心思的。
原身在马车上低泣了一路,直到在武宁侯府之外浑浑噩噩的下了马车被人看出了形迹,倒是没猜测换了个人,只是有了世子妃可能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传闻。
而接下来她直接卧病在床,更是让这种流言蜚语尘嚣日上。
原身当初只一心一意逃避现实,并且被魏昭的骚操作和威胁,震慑的心如死灰,满心悲苦,怀疑人生。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原身的梦中是不知道的,后来从书中对照之下才了解到一些细枝末节。
总归等原身清醒过来,回过神的时候,却是刚好赶上了她另一个悲剧的开场,老天爷安排的命运倒是一套一套的,没有容她缓缓的意思。
陆澹眉头紧皱,浑身温雅的气息尽数收敛了起来,反而带着寒意:“你是……”
未尽的话咽了回去,想到了什么之后,才发现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本想缩回被姜邈拉上的手,却变了动作,直接扣上了姜邈的手腕,将姜邈拉入了房间里面。
“你们都下去吧,离远一点,不许任何人靠近。”
陆澹吩咐其他人道,语气强忍着焦急。
房间里伺候的人鱼贯而出,一会儿就走的干干净净不剩一人。
这个时候,陆澹才将手里抓着的手腕一甩,一连串急促的问道:“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世子夫人怎么样了?!”
轻轻的揉了揉被捏的有些痛的手腕,姜邈不急不忙的将狐裘的大帽子往后撩了开去。
一身雪白的狐裘,在昏暗的灯光下,映衬着姜邈的冰肌玉肤,精致脸庞,仿佛神仙妃子一般出现在了陆澹的眼前。
姜邈的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带着一种不常见的存在感。
陆澹短暂的晃神之后,却没有心情去继续注意这份让人惊艳的美丽,他满心都被各种不知名的担忧担心占满了。
“我叫姜邈,在半个时辰之前,还是宫里的姜才人,现在嘛,我是皇上赔给你的世子夫人。”
姜邈轻轻一笑,却带着一种驱散不去的疏离感。
眼前的这个人再好看,跟她却也是没有多大的关系的。
她上一世虽然也只能算是一个普通人,现实中接触过最有气质长相最出众的人,也不过就是当初学校里的校草,但校草的气质都完全没办法跟眼前这个从小培养出来的世子气质比。
那种古韵的风姿,是现代社会十分难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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