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留下他们?”王元儿试探地看着他,嘟了嘴:“留下他们,我看着,总会想到素娟,心里就膈应得很。”
“古言有云,罪不及家人,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们在跟前晃,那就先冷着,或者以后寻个由头打发了去庄子就是。多大的事,你还这么愁。”崔源翻了个白眼。
王元儿气结,但也知道他说得对,也只能这么做了。
于是,她先把自己的陪房袁妈妈暂时放到了东宅,美其名她月份大了,不能时常教导兰儿学管家,让袁妈妈协助兰儿帮着管家。
而兰儿身边,又多拨了一个叫木樨的小丫头过去伺候,说是姑娘大了,多有不便,多一个伺候也不至于出差错。
按理说,出嫁了的姑奶奶,不好管娘家的事,可王家东宅却是不同,毕竟长辈去了,现在主子只有一个十岁的姑娘和一个四岁的少爷,王元儿帮着掌家,也是情有可原。
而她这一安排,才叔他们心中也有了数,恐怕是主子要打压他们了。
素丽和素生有些惶惶不安,才婶则是被袁妈妈多抢权,心中颇有些不岔,私下里对才叔道,当初还不如赎了出去呢!
才叔便将她呵斥一番,说了厉害,自己却也苦笑,但心知王元儿已是开了恩,毕竟素娟作出背主的事,实在是难容。
当下,才叔一家也战战兢兢的管着自己的二分地,也并不敢去争权夺利,唯恐被主子厌弃,直到一年以后,素娟在宫斗中身死,他们才又重新渐渐得了赏识,委以重任,此乃后话不提。
而安排好娘家诸事,王元儿便接到了宫里王清儿那边传来的消息。
王清儿已经慢慢休养好了,和皇帝还有些僵着,但她并没有上前争宠,而是避开了如今的锋芒,恰逢太后要为先帝爷供奉,她现在就常去太后宫中帮着抄长生经,倒是慢慢的得了太后的赏识。
得知她身子养好了,又得了太后的赏识,王元儿心中宽慰不已。
听说太后也是宫女出身,外戚并不显赫,一朝被先帝宠幸得了龙子,才成了宫妃。
太后娘娘做妃子的时候就常被其他妃子说她出身不高,所以也最恨人家拿出身说事,如此遇着清儿这样低等出身的,倒是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又看她乖巧,抄的经得自己心意,便有心抬举护着。
所以,得知清儿常到太后娘娘那边伺候,王元儿甚是放心和宽慰,便是崔源也说此举有百利而无一害。
知道妹子迈过小产失子的坎,王元儿算是放下了心,人也总算开朗起来。
固然子女是女人一生的痛,但看清儿能打起心神,她也就放心了,她自己不放弃,那么就有希望,做姐姐的,自然是盼着妹妹好的。
这心事一放,王元儿的胃口也好了起来,吃得也多了,这大肚子是越发的见大,身边伺候的都松了一口气,主子心情愉悦,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省心啊。
……
日子一晃就进了十月,初三的时候,长乐镇下起了第一场雪,天气骤然剧冷。
院子里,挥洒的小丫头笑嘻嘻的堆起了小雪人,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天真的笑声在空中飞扬。
王元儿站在回廊下,看着天空飘洒下来的雪花,却是皱起了双眉。
今年的初雪下得太早了,而且一下就是大片大片的雪花,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哎哟,奶奶,这北风刮得可烈呢,您咋站在这呢,快进屋里去吧。”郑嬷嬷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个炖盅,看到王元儿不由轻叫。
王元儿披着大氅,笑道:“没事,身上穿得够暖的。”
“那也不成,这冷刀子刮在脸上不仅疼,还要裂呢,女人家的,可不能和那些个粗男人比。”郑嬷嬷不认同地摇头。
王元儿失笑,摸了摸自己胖乎乎的脸,想了想就听话的进了屋里。
这胃口好了,吃得多,肚子长的同时,她的身子也在长,如今胖乎乎的,可比未怀孕的时候胖多了,她自己看到铜镜里的自己,都觉得有些丑。
如今听了郑嬷嬷的话,她也不敢拿脸开玩笑,毕竟被北风刮了脸,疼痛了少不得要抹面脂什么的,她怀着身孕,那些香啊什么的最好能避则避。
可这寒冬,也来得太早了些!
“……今年倒是比往年要冷得早了,这才刚十月呢,就下了这么大的雪。”郑嬷嬷把炖品递给王元儿,一边叨叨。
王元儿听了,眉头皱得更深。
她想到的是这样的反常和诡异,会和未来的灾难有关吗?
晚上,待崔源回来,看她忧心郁郁的,不由又细问。
“这冷得太早了,你说,会不会有雪灾什么的?”王元儿蹙眉问。
崔源一愣,道:“应该不会吧,长乐镇也离京城近,十月下雪,也是常事。”
“可初雪就这样大。”
“别想太多,你若觉得不妥,多存些粮食和炭火便是。”崔源劝慰:“真有雪灾,你一个小女人又能做啥?仔细养好我儿子才是。”
“张口闭口就是你儿子,我这要是生个丫头呢?”王元儿嗔他一眼。
“那也不错,先开花后结果,长女还能照顾好弟妹,咱们还年轻,不愁生不出儿子来!”崔源一脸无所谓。
王元儿大乐:“这个还没生下来呢,你就想着下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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