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儿心中一凛,道:“才叔,慎言。”
才叔也觉得自己说过了,脸色微微有些白,咳了一声,忙的捧起茶杯喝茶。
王元儿却在想着才叔的那番话。
一个皇帝想要坐稳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就必然要拿捏着足够的力量,比如权柄,比如最重要的兵权,还有钱财。
而那些世家大族,同样也是如此,他们有这样的东西,却想换来更多的富贵,于是用女人来换,推一个人上去,和皇帝互递互惠,说白了,是个交易也不为过。
可怜的,只是那些女人,以为多风光,可一生却只能老死在宫墙里,只看着那四方天,数着那宫墙的砖,和众多女人争那一个男人,争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甚至还丢掉性命。
女子,在这样的时代,注定只是被牺牲的,皇宫里,没了这个女人,还会有陆续新鲜血液补充其中,永不间断。
王元儿轻叹一声,突然庆幸自己只是个平凡的农女,什么皇帝妃子,于她是遥远不可及的。
皇宫选秀的话题在持久着,从而也带动了一些经济的推动,比如那做衣裳的铺子,比如那首饰铺子,都是些大家贵族的夫人小姐在走动呢。
王元儿在通州城待了一天,发觉通州城的食肆也不少,将来她的庄子出了鲜鱼什么的,倒是不愁销路了。
而在通州城,衣裳布匹铺子倒是比较少,王元儿便想,或许能在这里买个铺子做那布匹绸缎的生意。
不过她于这方面是没有什么头绪,还是仔细琢磨过再作打算。
买了些特产,王元儿几人便启程回到长乐镇,这离家有些日子,姐弟几个都想念得紧,尤其笑宝来,恨不得就黏她身上了。
王清儿则是巴拉着王元儿的袖子说:“大姐,你可有听说,皇上要选秀了呢!”
她一双大眼睛熠熠闪烁着,如那天上的晨星一般,王元儿见了便笑:“皇上选秀与你何干?难不成你也想去选上一回不成?”
王清儿红了脸,道:“我哪有这样的姿色,而且,我又不是什么官家小姐,哪来的资格参加选妃。”
她说得有些落寞和酸,王元儿便道:“你啊,就是心大,别以为那皇宫是个好地方,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这样爱掐尖的性子,进了那地方,足够你死一万次的。”
“大姐!”王清儿嘟起嘴:“有你这么咒妹子的么?”
“我这不是咒你,就是说,一如宫门深似海,泼天的富贵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那必须经过千锤百炼,要经过涅槃重生,要经过许多的磨难,才能享得了。在皇宫啊,每走一步,每说一句话,都要在脑中转过百次才能说出来,你说,转了一百次的话,再出来时,还是你当初想说的话吗?”王元儿轻叹,又捏了捏她的脸:“好了,这也不关咱的事,快去睡觉吧,我也乏了!”
王清儿应了一声,却满是思虑,为刚刚大姐的话。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门好亲
皇帝选秀的话题持续了好一阵子,但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和他们是八百辈子都扯不上关系的,于他们也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自然很快的抛之于脑后,投入自己的小日子当中。
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三月开耕,长乐镇的地界处处可见庄稼人在忙碌,水田插上了一株株翠绿的秧苗,一派生机盎然。
除了种田插秧,养鸡养猪,只要是关乎生计的,一样都不落下。
王元儿家的猪崽鸡仔也是已经养下了的,如今有了下人,她们姐妹的时间就多了许多,家中的活计基本都由下人包了,要么就是干些轻松省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管理铺子的生意,或者做女红。
按着才婶的话说,女儿家不宜抛头露面,尤其已到定亲的年纪,可在王家,着实没这样的规矩,才婶劝了几次,也知道王家的情形不同一般大户人家,便也作罢。
锦王豆腐乳这块,因为生意做开了,宋三主张在江南等地开作坊,便将关放调了过去管理,算是开荒,新的管事还没到位,王元儿只得先掌着作坊上的事宜。
故而,王元儿在作坊上待着的时间也长了不少,至于茶棚铺子,依旧是由清儿主理着,春儿的身孕满了三个月,也偶尔过来帮忙。
日子就这么在平淡中说着茶余饭后度过。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快一月,这三月一过,便是清明,王元儿领着几个弟妹去给父母上了坟拜祭,期间,作坊的新管事过来做了交接,她才清闲下来,处理自家庶务。
四月底时,二叔他们终于是用六十两银子将王元儿他们的东屋给买了下来,银子交付时,张氏依旧尖酸的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
她那副性子,王元儿才懒得和她计较,倒是好奇,怎么突然这么急切就要将屋子买下来,还大动干戈要翻新。
一问之下,原来张氏是打算给福全说亲事了,看中的人家,是汤和镇一户姓莫的家中卖米粮的。
“阿奶,福全今年才十五吧,二婶咋就急着给他说亲了?”王元儿皱眉问。
在她看来,王福全还是个孩子,尤其之前还闹出了这么一个不好听的事,这个时候说亲,实在不太妥当。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男子十七八成亲的是大有人在,哪需要这么急?年岁大点,也懂点事儿,这才十五岁,福全自己都还荒唐着呢,能担得起一头家,一个男人的责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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