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虔诚地点点头,“儿子明白。”
虞巽卿这才重新坐下,眼中似乎烧起了一团火,对权欲灼热的渴求拉扯着他的理智,而此时,虞七郎并不想能浇灭这团火,甚至泼了一桶油上去。
“父亲,上回与徐西屏往来甚密的水匪都得了消息,提前藏了起来,还受徐家的接济养着,这次,我们是否该让他们做事了?”
他看向儿子:“当然不能白养了,要把东山的火烧到最旺,让楚伯安的仇恨燃到最大,也叫我看看那隐世不出的神医是谁。”
“可是楚六郎的兵还在山中,还有少岚,说是过几日便要去东山陪伴楚九娘,是否留她在族中?”
他也略作了思考,半响才沉吟道:“少岚本该待着太子身边,那山中她去不得,如今我们奉了诚意,太子该将她收回去才对,过几日吧,过几日我去向太子说,至于楚六郎……”
他想到当日秋猎时,楚郁非要与陆十一共享头名,便是一笑,“无谋武夫罢了,并不需担心,等回到金陵了,第一时间便叫西屏来。”
虞七郎应下,却见父亲望着庭中血腥喃喃道:“梁王,梁王,你若是真爱宝座,何不趁东宫虚弱时便夺了权,怎让他至今日这般辉煌了?又何至于叫我陷入此般境地呢?”
他竟尽数归咎于那与他未曾谋面的梁王。
虞七郎未觉任何不妥,“父亲,梁王处,是否继续筹谋?”
“该筹谋,只是如今已在太子处押了重宝,梁王便偏着些吧,就送十万两,再从族中挑个远的,叫西屏亲自护送,若再遇劫杀拦堵,也好及时将人灭口……算了,等剿匪之后再送,避险为要。”
过了数日,西风更紧,天气渐寒,金陵长街静寂,徐西屏一架马车来到虞府中,面见了虞巽卿。
又过几日,金陵落下了第一场雪,只是十分寡淡,只落了半空中便融了去。
东山的林野里枯瘦起来,楚郁刚操练完手下士兵,正要起身,便见陆十一向他走来,手上还提着两只兔子。
“我来核军粮,未料半路碰到两只傻兔子出洞,便送六郎改善餐食了。”
楚郁看到他有些惊喜,一见他手中的兔子却摆了摆手,“入了冬便荤腥吃得最多,山里猎户们也惯爱拿这些小兽来换,我可是吃不下了,幼琰兄还是自己留着……算了,也不辜负幼琰兄好意了,正好我给我妹妹送去。”
陆十一便笑道:“兔肉补中益气,冬日少滋味,令妹正好调养调养。”
“你这话开口,倒似我叔父一般。”楚郁带着他一路往营帐中去,“我妹妹每每吃些什么,我叔父便要拿那吃食做个什么文章,总之对身子无益的,一概不许她吃。”
“我少年时家母曾卧床一年多,我这也是看久了药羹,略懂了些,不及太傅一片慈爱之心。”
他拍拍陆十一的肩膀勉励他,“皆是亲恩,倒没有什么高低的。”
“还是不同,那年侍奉母亲病榻前,虽不该说苦,但也是有些苦在的,太傅十数年如此,实在感人。”
楚郁这才有些感同身受了,叹道:“是啊,叔父可从来不曾说过一个累字,好在如今得遇神医,总算不让我们提心吊胆了。”
两人说着,便已经到了帐中。
陆十一将兔子放下,便听他问要看那些账册,又见他转身就出帐叫来文书,未完的话也就顿在了嘴边。
“只要秋日的账册就好,我核完之后好呈报回去,叫衙门里算了该拨冬粮多少,还要核实冬衣、柴火所需。”
楚郁拉着他坐下,“这活怎么是你来?”
他惭愧地低了低头,“我在家中与父亲发生了些不悦,想来山中走走,正好衙门里缺人手,我便请了这差事来。”
楚郁倒是略显诧异,“是说了什么,竟叫你避让出来了?”
他笑容淡下来,勉强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总是我说话不如他的意,被他痛骂了一回。”
楚郁见他不欲深谈,便拍拍他的肩,“正好天晚了,今夜你便留山中听听北风,散散闷。”
他也一笑,“我亦有此意,便打搅六郎了。”
“不打搅,正好农人来报说近些时日山里总有野狼在夜里现身,穿墙过户祸害家禽,我们连着剿杀了好几夜了,总是不干净,幼琰兄要是不怕,今夜随我们同去如何?”
陆十一这才失笑,指着他道:“好你个楚六郎,还是信子虚乌有之事,我去了之后若是那些狼并未尽数现身,你莫不是要弃了我这友人?”
“哎,哪能如此,我结交陆兄看中的是陆兄的才气,可不是冲着你这气运去的。”
“我看此言有假……”
“欸,幼琰兄,为着山中百姓,便随我们去一回吧!”
正好抱账本进来的文书听见,也笑着调侃道:“是啊,陆司直,便随我们同去吧!”
陆十一哪有不应之理,只玩笑了几句便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尘仔声明:虞巽卿的反派言论我不赞同哈,他是反面例子,我们要心向光明。
第51章 兵不血刃
及至夜间,楚郁便率了数十士兵进林野中去,皆举着火把,带了弓刀随身。
随行的还有几个山中的猎户,寻常时候他们也不敢轻易在夜里出来打猎,如今跟着一帮官兵更为便宜了他们才敢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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