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姜被楚十六与楚十九联合嘲讽的时候都还能保持心平气和,却一再因方晏动气,此时看他离开还是不悦,恼火道:“救命之恩,一担柴也不肯送,真是寡恩之辈。”
车外士兵听见了,立马殷勤请示,“娘子是想要那担柴吗?”
采采忙对他挥挥手,“多谢锐士好意,女郎不用,只是说着玩罢了。”
那士兵这才放心,又嘱咐马车起行。
采采将车帘放下,将那信抽出来递给她,“女郎,因那等莽夫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她暗自咬了唇,也怨自己心绪如此受牵动,将信拆开略看了一眼,“还真是会找麻烦,这虞巽卿才刚得了殿下青眼,这信一去,父亲又该发愁了。”
随着马车驶远,廉申也挑着柴来到了那断崖处,又顺着断崖侧面一条小径隐匿了身形,一刻之后到了崖下一艘渔船上。
“世子,信送到了。”
“她怎么说?”
“说会送到,不过很是生气。”
方晏抬头,神色端肃,只是眼中有点不明显的笑意,“那下回不劳累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官封虞氏
秋猎过后几日,陆十一成了东宫司直,虽品秩不高,但是能纠举职事,若是细细究其与太子的亲近程度,这比他父亲那个高品的散职要更近些了。
至于虞巽卿,自秋猎之后便地位不一般了,自他献上五千部曲后,刘呈也将其尽数遣散,还给虞氏儿郎加官,虞巽卿封太子詹事,在金陵城诸东宫属官中,他这官职只在楚左两位太傅之下,
其中尤为令人震撼的,便是封虞氏一位儿郎做了会稽的郡守。
只是金陵的百姓不过震撼了一时,会稽的百姓却渐渐觉得恐惧,他们对虞氏的惧怕,是从虞氏在会稽兴旺之后便开始的,已达百年之久,在南齐也是受虞氏恩威镇压最深的。
当初那些水匪没有往会稽疏财,他们心中隐有怨言,怨的不是虞氏,而是那些水匪,因为他们声称是出自会稽,却并不顾及家乡。
只是他们也不敢肯定那些人是不是出自会稽,因为确有无数儿郎因虞氏之故背井离乡再未归家,所以他们纷纷奔去虞氏撇清关系,直到虞氏分散家财补偿他们,他们捧着到手了的金银粮米跟田地欢欣无比,更有甚者对虞氏歌功颂德。
此次虞氏的子孙把原来那个长安来的郡守给顶替了,他们便恐惧了起来,万一虞氏又把他们到手了的收回去怎么办?
待任职文书送达之日,便是郡守上任之期,为示以爱重,刘呈还亲自到了会稽,百姓们那日纷纷赶到了城中去,便看见了太子的仪仗。
又在郡衙府门前,听见太子朗声对新郡守嘱咐道:“孤此次将会稽交给虞卿,望卿万莫辜负孤的期望。今会稽共有百姓五十二万九千五百八十九人,九万零二百七十九户①,农田有二十……”
百姓们听着太子将会稽郡的人口跟田地、房屋,粮税等诸般事项一一说来,听他和颜悦色道:“会稽历来富饶,孤今日将大周的子民托付给了虞卿,今年岁末考课,盼卿送孤一阵会稽新风,待四年后大考课之时,孤愿在长安见到卿得上上的考评文书。”
新郡守连连往太子身后的虞巽卿看去,似乎不敢接这烫手山芋,待得了他点头才躬身应道:“臣定不负殿下重托,四年后,必交于陛下与殿下一个政清人和之所在。”
刘呈这才满意地大笑,转身携上他的手面对府衙外的百姓们,高声道:“当日水匪为祸,嫁祸虞氏,孤不信也,特遣虞卿为尔等父母,尔等若遇不公不义,只管来府衙求见父母官,虞卿绝不会罔顾之。”
“那太子殿下,若是我家的牛被虞氏的抢夺了去,我找了府衙他也敢管吗?”
刘呈一眼看出这戴着斗笠的青年不是会稽百姓,即刻却笑道:“自然要管,孤绝不信虞氏会鱼肉乡里,但若百姓们如此担忧,孤也得打消你们的顾虑,便在会稽设一纠察衙门,更在郡衙之上,郡衙若有不公不义之行,便请百姓们来纠察衙门中报案,文书直达东宫,孤亲自处理。”
“可是纠察衙门若与郡衙一伙了呢?”
这回问话的还是那青年,刘呈便笑道:“纠察衙门,孤任用亲卫,并加派人手每年一巡会稽民情,若有一人敢隐瞒不报,罪同刺孤,连坐家族。”
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们议论纷纷,看着衙门前的一国储君,一时还不敢信。
纷纷开始发问,刘呈也一一耐心作答。
人群中便有一人当先出声高呼:“太子殿下仁明,恩造我会稽黎民。”
众多百姓亦受感染,纷纷跟着下跪谢恩。
刘呈的眼睛却盯住了那最先出声的青年,第一个问话的是他,第一个出声谢恩的也是他,第一个遁出人群的也是他。
他也明白了他便是那伙水匪了,实则他今日之举,便有楚姜送来那信的提醒。
那信中说虞氏在会稽积威最重,可也最易从会稽起始扳动虞氏,前次的金银并不够,而是要让虞氏在接下来的时间不断拿出金银来,还要他们自愿,直到掏空他们。
还有什么比让虞氏儿郎做会稽的父母官更能掏空虞氏呢?刘呈当时看着信中这句话竟隐有知音之引,颇觉畅快。
这话听着无理,这也是信中最后一句。
他当时便想,那伙水匪竟是向他出了题,信中只说该让会稽把于是掏空,可没有说怎么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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