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鸟长老绞尽脑汁,疯狂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他们作为信徒、神使,断不可能跟真神厮杀,神跟神之间更不可能轻易厮杀。大陆神战,通常是信徒神使之间的战争,真神下场直接就是毁天灭地,重新洗盘,神倒是不在意,但神之下的存在都还要依靠大地生存啊。
自己虽然是光明神的神使,理论上要跟对方不死不休,但对方可是神啊,蚍蜉撼树的结果是光明神在地上的传承全部断绝,因为,他们当下还没有手段能让光明神降临。
信仰与现实发生的剧烈冲突,黄鸟长老理性回归,试图采取折衷政策。
于是,邢远眼中,小鸟的模样开始畏畏缩缩,眼神躲藏。
连带着,后方的圣地人也在同样倒退,他们统一思想,暂时放弃了硬抗。
但是发现异常的邢远眉头一皱,问道:小鸟,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小鸟顿了顿,开始扯着嗓子叽喳,装得鸟模鸟样。
邢远盯着它,走近了一步。
那双恐怖的黑眸离它就差一步距离!
小鸟急着扑打翅膀,它完全可以飞走,但不行,因为你飞走,对方就会怀疑到底,现在你要想办法让祂取消怀疑,然后争取时间修复空间塔,把祂给传送回去。
但黄鸟长老活这么久,哪知道鸟是什么样子,该怎么装,临时装鸟,势必破绽百出。
邢远迷惑,又看了一眼远方,没发现异常,才又转头看回小鸟。
你不说话了吗。
小鸟吞吞吐吐,恢复了叽叽喳喳,好像刚刚说的人话是假的一样。
怎么可能,它是鹦鹉吗。邢远不想怀疑一个小动物,毕竟它这么弱小可怜。
但是小鸟不肯说话,自己好像也不能逼它什么,吓唬小动物可不好,万物有灵,也许它是光明教会圣地养的灵鸟,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欺负小鸟,也是要看主人的,这是《西游记》的道理。
你是圣地的灵鸟吗。
邢远尽量表现得友善,毕竟光明教会可是一个庞然大物,自己一个平民百姓,不好得罪。
这时,黄鸟长老灵机一动,当即点了点头,心道好在对方是一尊性情较温和的神明,要是换作其他,你打扰人家睡梦,光死都不够赎罪。
邢远得到肯定,惊讶道:原来如此,可是说着,他的视线投向了地平线尽头。
可是什么?黄鸟长老提心吊胆,后面的圣地众人提高警惕。
你们这里的风水,看起来完全没有神气。邢远皱着眉,视线遗憾地移向了它。
什么?黄鸟长老一听,整只鸟都萎缩了,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圣地啊,全大陆最接近光明神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神气。
等等,【风水】是什么?风暴和雨水?风暴雨水跟神气什么关系?黄鸟长老脑子都要搅成一团了。
我也是仔细看才看出来的,邢远认真道:这里还好,前面嗯应该说除了这里以外的地方,阴气都比较重,真亏这种地方也能诞生你这样的灵鸟。
说着,邢远的眼神又透出怀疑,低头靠近黄鸟,视线寸寸紧逼,问道:你真的是灵鸟?
黄鸟长老毛骨悚然,对方的眼睛几乎就在他眼前。
一种压制一切的恐怖伟力从中释放,支配了整个空间,令它无法动弹。
直到这时,它才彻底地体悟到了一件事。
自己,不,整个圣地加起来都无法抗衡这尊神,祂看似温和,甚至带着一种宛若孩童般的天真,但这样更为恐怖,你能预料一个正常理性人的行为,但预料不了一个孩童的行为。
而且,黄鸟长老还发现,对方这几句话中透露出跟他们格格不入的思考方式。祂看着单纯,但不是傻,一旦引起他的怀疑,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事到如今,该怎么瞒?!
看着小鸟畏畏缩缩,邢远当然感到怀疑。因为,这看起来实在太像是心中有鬼了。
邢远想象着它表面是个小鸟,实际上是个血迹淋淋的异形,当即退了一步,视线越来越微妙。
黄鸟长老心道大事不好,急忙说话:我是!我是光明神身边的灵鸟,我们的圣地被污染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在顺着邢远的思维逻辑,作为神使,祂当然认为圣地没有问题。
邢远又听见鸟说人话,不禁心惊,问道:你们的圣地确实可能是被污染了,而且时间很久了,多小心吧,我也不知道我看见的,对你们来说,是否就是真的,但
他望着远方,瞳孔收缩,凝视一般,表情看起来非常郑重。
不只黄鸟,后方的长老们都开始紧张了,人人瞪直双目。
几秒后,邢远说出了令他们当场裂开的一句话。
你们信仰的,真的是光明神吗。
!
一瞬而已,黄鸟长老如遭雷击,浑身汗毛直立。
与此同时,后方的神话军队瞬间消散,化作滚滚黑沙。
这是非常普通的一句话,不带任何言灵力量,但却撕破了最为可怖的虚像。
轰!一众人仿佛被雷树击中,肉身、血液、骨髓都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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