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那位老者往苏晴柔嘴里塞了什么,让宝瓶喂了一些温水给苏晴柔,然后老者从箱子里拿出一捆白布。
打开一看,哪里是白布,分明是装着各种精巧器具的布兜子!
里面有各种样式尺寸的小刀,瞧着还冒着冷光,锋利的紧。
老者道:“这位蛇毒入体,寻常方法已经无法医治,只能铤而走险另行他招。”
颜如月看了一眼文慧,文慧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她开口问道:
“黄太医,您说说,是如何的险招?”
靳峥更懵了,这位老者竟然是黄太医?据说平日里只给圣上请平安脉的太医!
黄太医摸了一把小刀,道:“放血。”
文慧迟疑了:“放血?”
黄太医点头:“方才喂了一颗药下去,但也只能保住她清醒片刻,等会放血万分凶险,若是成了,这人有五成的几率活下来,若是不成,那……”
颜如月身子晃了晃,当即落了泪。
黄太医的意思是,即便是放血,苏晴柔也不一定能活。
黄太医接着道:“而且过程需得病患一直醒着,若是她受不住昏死过去,那可就遭了。”
一番话下来,含着九死一生。
到底是人家靳峥的妻子,就算文慧郡主强势带着太医来医治,也要问问靳峥的意思,何况是这样凶险的事情。
“你是她的丈夫,你来做决定吧。”
文慧说完,低头把玩自己染了蔻丹的手指。
屋里寂静,靳峥觉得压力倍增。
他怎么敢说不行啊!
“请黄太医救救她。”靳峥立马低头行礼。
黄太医点头,吩咐人准备一干事物,将其他闲杂人等屏退。
颜如月本想留在苏晴柔身边,但她看了一眼靳峥,心知他会不满,若是等苏晴柔醒来也会为难于她。
所以颜如月偷偷吩咐了宝瓶几句,让宝瓶进去了。
出来之后,靳峥好声好气的要请文慧郡主去会客厅喝茶水,文慧漠声说了句不必,就在此等候便好。
文慧说完,直接坐在了院里。
苏晴柔住的院子还算宽敞,院里放着藤椅,上头还铺着小垫子,能看出来时常有人坐在这。只是身为少夫人,何需总窝在院子里?
分明是因为苏晴柔无处可去,无事可做。
靳峥见文慧坐下了,赶忙吩咐上好茶和点心,自己像是仆般垂手立在一旁,等着文慧郡主和他搭话。
可惜,文慧一句话都没和他说,只随意的和颜如月说了几句。
日头西斜,屋里也终于传来动静。
“黄太医,怎么样?”
一见人出来,颜如月着急的上前,视线扫了一眼屋内,却被屏风挡住,只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黄太医叹气一声,颜如月提着的心猛的收缩。
“您这是……”
黄太医直接了当的说道:“命是救回来了,但她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若是三日内不醒来,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现在只能靠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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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太医留了不少药材,告诉宝瓶该如何煮药。文慧带着黄太医走了,靳峥狗腿子似的去送人。
颜如月则是留在屋里,用温水泡过的帕子,给苏晴柔擦拭她手上的血渍。
苏晴柔的手指脚趾都被划开一道口子,微微发黑的血流了出去,直到血液变成红色才包扎上。
宝瓶去熬药了,屋里便没了侍候的人,颜如月认真细致的给苏晴柔擦拭身上。
屋里血腥气更重,重到柳枝都有些受不了。
她看向颜如月,不免心里五味陈杂。
她家小姐向来喜洁,也受不了异味。因着不喜鱼腥味,甚至连河鱼都不肯吃。
此刻,她家小姐面色如常的坐在血泊里,眉眼平和的服侍苏晴柔,一点都看不出异样。
“小姐,我来吧。”柳枝轻声道。
颜如月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过了会,韩钰回来了。
“没什么异样。”韩钰如实说道。
颜如月将已经被血色浸满的帕子放在一旁,给苏晴柔掖好被角,然后看着韩钰,眸子里一片真诚:
“钰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韩钰有些惊讶,颜如月是自己主家,每月给自己不少银钱,而且整日在府里吃吃喝喝,她压根就没做什么。
能做点事自然是好的,韩钰觉得拿钱也舒坦。
“小姐,您说。”
颜如月杏眸眨了眨,轻声道:“我想拜托你留在这里,帮忙照顾苏姐姐。”
苏晴柔身边就宝瓶一个丫鬟,还要熬药照顾人,着实是忙不开,颜如月不放心。本想留下柳枝,但柳枝不会武功,若是碰上什么事情不好办。
韩钰一口应下:“自然是可以的。”
颜如月又道:“你只需保护她的安全便可,侍候人的事情有宝瓶做。若是碰上难事别冲动,速去寻我。”
韩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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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靳府里出来,闻到新鲜的空气时,颜如月才觉得自己似从血河里出来,才觉得身上轻快一些。
“小姐,您放心,苏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颜如月颔首,“但愿吧。”
因着担心苏晴柔,颜如月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颜德春见女儿眼下发青,心疼不已,让慧娘煮了些安神汤送去,想着让颜如月喝了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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