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看见颜如月正在招待一位客人,女子身材玲珑,面若桃李,一双眸子像是沁水似的,清澈见底。
这等美人,在宫里都是少见,安可自如肯定没见过,被迷住了。
想到这,文慧郡主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移动脚步走向颜如月,将她的身影挡住。这样一来,安可自如便只能瞧见文慧的侧影了。
安可自如笑了一下,假装在欣赏手上的胭脂,旁边谢砚走过来低声道:“宫中有旨,叫下官进宫一趟,这里有陆大人作陪,殿下尽可放心。”
安可自如不甚在意的挥挥手:“谢大人安心去便是,这么多天也没什么事情。”
谢砚点头,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那些人就是等着他们放松警惕。
谢砚朝着颜如月望了一眼,便转身出门,往皇宫去了。
骑马往宫里去的路上,因着街上百姓众多,便放慢了些速度。等到达宫门口的时候,看见贤王正从里面出来,手里摇着一把折扇。
已经是深秋了,早晚穿着单薄的衣物甚至会觉得有些冷。
不过这位闲散王爷似是不觉,还风流倜傥的摇了几下,扇子上系着的玉石络子微微摇晃。
谢砚利落的翻身下马,上前行礼叫了一声王爷。
“谢大人免礼,”贤王笑呵呵的看向谢砚,道:“谢大人青年才俊,属实是难得的好官啊。”
这番话未免有些莫名其妙,谢砚只恭敬客气的应付几句。贤王挥挥扇子,笑道:“是圣上叫你来的吧,快去吧。”
谢砚再次行礼,朝着宫门去了。
待门口的宫人检查一番,放这位炙手可热的大理寺少卿进去,恭敬的程度不比方才贤王差。
谢砚走了几步,转过头,长眸看向贤王的背影。
总觉得今日贤王对待他的态度格外的热络一些。
到了之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吴公公亲自来接应,谢砚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公公可知今日陛下召下官,所谓何何事?”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每次受召来宫里的官员们也是害怕的,都会提前问一问皇帝身边的宫人,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也能做好打算。
吴公公笑了,尖细的嗓子道:“谢大人乃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自然是好事了。”
说了这么一句,吴公公不肯再说了,倒是谢砚揣摩好事二字,再想到方才贤王的一番话。
漂亮的长眸垂下,谢砚抿着唇进了殿内。
“爱卿平身,”皇帝笔墨没停,对着地上跪拜的谢砚说了一句。
“多谢陛下。”
屋里点着香,淡淡的味道若让人心情放松。不过谢砚身子紧绷绷的,背脊挺直的如同翠竹。
起身后,谢砚依旧低垂着眼眸,只能隐约瞟见一片明黄。
皇帝在作画,将谢砚叫来后也不说话,屋里寂静的便只能听见从半开的窗子吹进来的风声,还有皇帝笔下的沙沙声。
过了半响,皇帝停笔,吴公公上前侍候着净手,哗哗水声之后便是皇帝低沉的声音。
“谢爱卿快要弱冠了吧。”
谢砚敛目拱手答道:“回陛下,过了除夕臣就满二十岁了。”
皇帝低沉的笑了两声,擦干净手之后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摇曳的树枝,说了句:“朕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成亲了。”
谢砚眉头跳了跳,没说话。
皇帝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给谢砚听的,接着道:“年纪正好,可有心上人?若是有的话,朕可以给你指婚。”
吴公公惊的差点没拿住手里的帕子。
皇帝指婚,天大的荣耀啊。
天子近臣,光宗耀祖。
噗通一声。
是谢砚下跪的声音,而后两声闷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的发沉。
“多谢陛下恩赏,不过微臣暂时只想尽职尽责做好微臣的本分,正所谓立业成家,先立业再成家。”
他说着话的时候,袖子里的手指紧紧蜷缩着,额间冒了细密的汗珠。
皇帝手中的剑,最要紧的是什么,就是听话。
今天遇见了贤王,贤王家里有个适龄的华艺郡主,加之贤王说的那一番话,谢砚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听见谢砚的回答,皇帝没动,也没说话。
这是在思量,看看这把刀到底还会不会一直趁手。
吴公公莫名的觉得情况不太对,识趣的站立在一旁,安静的如同一个木桩子。
“好。”
半响之后皇帝转过头,明显高兴了一些,走过去拍了一下谢砚的肩膀道:
“谢爱卿的赤子之心,朕都看在眼里,不错。”
谢砚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随后皇帝又和谢砚说了一些安可自如的事情,最后挥挥手,让他走了。
高大巍峨的宫墙,在黄昏时分将最后的一点光亮全部遮挡住。
走在路上带着阴森森的错觉。
谢砚出了宫门,走出老远之后回头看了看,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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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晚上去了颜如月那,正赶上淮哥在她房里,父子俩许久未见,小家伙早已经不认识他了,看着男人冷峻的面容,吓的直接撇嘴,作势要哭。
“淮哥,是爹爹,”颜如月走了过来,靠在谢砚的肩头,笑着逗小家伙。
似是见到娘亲这张熟悉的脸,淮哥眼圈红了,但到底没哭出来,却在谢砚的怀里拱了几下,不满的意思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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