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看着她也好。
谢砚深深呼了口气,似是做了某种决定。
飞蛾扑火,明知道没有结果,他还是转了脚尖往屋里去了。
夜深人静,月上高梢。
屋里只燃着两盏蜡烛,昏黄的光下,将脚踏上高大的身影拉的老长,形单影只的映在地上。
柳枝悄声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被褥。她见谢砚眼睛里出现了红血丝,但是依然不肯闭眼,时刻注意颜如月的体温,生怕夜里起了高热。
“姑爷,”柳枝特别小的声音道:“您睡这里能行吗?会着凉的。”
方才谢砚让柳枝取被褥过来,他就在地上歇着。
“屋里离不开人,”谢砚压低了声音,怕将昏睡的人儿吵醒,嗓子有些沙哑。
本来柳枝想留在这的,不过拗不过谢砚,而且颜德春晚上来了一趟,也同意让谢砚守夜。所以柳枝默不作声的将被子铺好,转身离开了。
屋里静了下来。
谢砚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碰触她的额头,而后很快收手,确定没起高热才放心。
少女睡颜平静,谢砚的心却是像在火上炙烤一般,又热又疼。
他眼帘垂下,似在问她又似在自言自语:
“你,就那么喜欢他?”
第48章
◎可颜如月还是感觉到了,他不高兴◎
宁泽在从颜府回来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
他躺在床上,一夜都没合眼,面上肉眼可见的憔悴。可是他觉得这些都不及他心里的疼,他的心都要疼死了。
这一夜,他脑子里想的都是过去几年,他和颜如月相处的画面。
那时候多好啊,颜如月还是他的,会眼睛发亮的看着他,会给他斟茶,会给他洗手做羹汤,会一直对着他笑。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每次见到他都是面容冷峻的模样,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个路人。不,也许还不如路人。
宁泽痛苦的翻了个身,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颜如月明明是为了气他才嫁给谢砚的,这是事实。
而且他们一直分房睡,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可为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有要离开谢家的意思?谢家贫寒,像颜如月这等娇贵小姐怎么可能忍受呢?而且那个谢砚,外表瞧着风光霁月,实际上粗鄙不堪。
他配不上月儿。
宁泽眸子里失去光亮,他脑海里回想起最后见颜如月的时候,他说自己不是她救命恩人时,颜如月的表情。
愤怒,震惊,恶心,混杂在一起。
像是一柄利剑狠狠的刺中宁泽的心,他既无地自容,又觉得难过。
“你醒了吗?”
房门被敲响,屋外传来李婉儿的声音。
宁泽一动不动,也不打算搭理李婉儿。他想到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从李婉儿到自己家开始的。
那时候,他觉得李婉儿可怜,柔弱的女子需要他的保护。恰好颜如月即便装也掩盖不住她性子强势,他急需要有人像菟丝花般依附他,证明他的强大。
这时候,李婉儿就钻了空子。
她的娇弱和无辜,激起宁泽的保护欲,让他在李婉儿这里得到证明,仿若困在黑暗里的人急需光明一般,得到纾解。
宁泽眼珠子转了转,他起身,如行尸走肉般去开了房门。
“你醒啦,正好洗漱一番,早上煮了面条,是肉臊子,我赶了早市买的便宜肉,正是新鲜呢!”
宁家很久没吃肉了,难得吃一次肉,李婉儿心情高涨的和宁泽分享,却不想她说了这么多,一抬眼对上宁泽没有温度的眸子。
这些日子宁泽一直对李婉儿很是冷落,李婉儿想,不急,慢慢来,她总能将他捂热的。
可是这一刻,李婉儿觉得自己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冷血自私无情,她怕是永远也捂不热他。
“都怪你,”宁泽瞪着眼睛看向李婉儿,他觉得都是李婉儿的错,所以此时十分痛恨的看着她。
“若不是你,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宁泽瘦了之后面相变得刻薄,现在大声说话的样子更是像极了宁母。母子俩骨子里都是自私,刻薄的人。
李婉儿哭了,她回道:“怎么就怪我了?逃婚的是你,留下道歉信的是你,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为什么要怪在我身上?”
李婉儿昨天被宁母打了一顿,身上还泛着青紫色,疼成那样宁母也没说关心一番,而是早早的就让她去早市抢便宜的猪肉。
李婉儿不得不去。
还好,高瀚义一直留意她,二人碰面之后高瀚义带着她吃了好吃的肉饼,还买了一条最好的猪肉让她拿回来。
李婉儿知道高瀚义的意思,因为她没告诉高瀚义自己成亲了,而是说宁家是她的表亲。
在高瀚义那里得到的关爱,将李婉儿裂缝的心缝补上。不过此刻,又被宁泽无情的划开。
李婉儿终于控制不住了,说出这个血淋淋的事实。
“你以为是因为我,你才逃婚的?你错了,就算没有我,你也会逃婚,你就是不想面对,出了事情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可笑的是,你现在竟然还在找理由。”
李婉儿的话字字诛心,宁泽愣住了。
宁母听见动静拄着拐杖出来,不由分说的将李婉儿拉走,狠狠的训斥。女子的哭闹声,宁母的训斥声,让院子格外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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