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想,不管怎么说谢砚也是秀才出身,读书人自有股傲气,就像是宁泽似的。当谢砚听见颜如月这般肆意,他会不会生气?
想到谢砚生气,李婉儿就觉得高兴。她笑眯眯的听着,不过越听越不对。
谢兰芝:“大哥,嫂子中午不回来吃了,在娘家吃饭。”
谢砚颔首,手里拎着的一条猪肉放下,“那肉就先不做了,等晚上再炖,成吗?”
谢兰芝笑笑:“好,晚上做甜一些的红烧肉,嫂子喜欢吃甜口的。”
谢砚嗯了一声,“中午随意吃些面条吧。”
“好。”
三言两语便将午饭定了,听得李婉儿发蒙。颜如月不回来吃,他们就不吃肉了?为什么?
本来以为能听到谢砚震怒或者不舒服的话,却没想到谢砚竟然这般宠溺颜如月。颜如月到底哪里好?一个两个都对她这般死心塌地!
“婉儿,饭做好了吗?”宁母在屋里喊人。
李婉儿赶紧退后几步,回了句:“马上。”
宁家现在没钱,连肉都吃不起,只能每日吃些后院种的青菜。李婉儿心情复杂的转身,进了厨房。
晌午,百姓们都在家里用饭。
谢家兄妹随意的吃了些面条,谢兰芝漱漱口,道:“大哥,你和嫂子,是不是有什么争执啊?”
谢砚长眉蹙了蹙,薄唇轻启道:“并没有。”
他怎么会和她吵架?当然不会。
谢兰芝边帮忙收拾桌子边随意的道:“啊,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颜如月不在,谢砚懒得做那些花活,只盛了两碗热汤面,上面随意的撒了点葱花。吃完饭,也只需要收拾两个碗筷就行了。
谢兰芝端着碗去了厨房,刚要挽起袖子刷碗,就见谢砚跟来了。
“我来就行,”谢砚道。
往日里这些活计也都是谢砚做,谢兰芝看他一脸疲色,道:“我来吧,很快就收拾好,大哥你回屋歇歇,感觉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谢砚脚步没动,谢兰芝以为自家大哥心疼自己,忙快速的将碗扔进水盆里,边洗边道:“真的没事,我能做的,大哥放心。”
谢砚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问了一句:“你,方才说的什么感觉错了?”
谢砚眨巴了几下眼睛:“啊?”
过了会,谢兰芝被人从厨房里推了出来,她去院里净手之后便回房了。坐在椅子上,谢兰芝忽地噗嗤笑了一下。
自家大哥木头似的,终于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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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私塾里的小学子们摇头晃脑念书,李乘风来的时候就见谢砚朝着他点了点头,李乘风笑着坐在外面的石凳子上。
待放学后学子们欢呼着往外跑,李乘风起身往屋里去,对着收拾东西的谢砚道:“走吧,请你吃茶。”
谢砚此人面冷心热,很多人被他的冷面劝退,因此朋友并不多。最要好的便是李乘风了,俩人时常一起吃茶聊天。
好些日子没找谢砚了,李乘风得了空便赶紧来,还想顺道问问他和“妻子”相处的怎么样。
“不了,”谢砚头都没抬直接拒绝,“我要回家做饭。”
李乘风呵呵一笑:“我一猜你就是回家看书,我——-”
“等等!”
李乘风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说什么?回家做饭?谢砚,你一个秀才,还要赶时辰回家做饭?”
谢兰芝身子不好,谢砚便将家里的大活小活全部揽下来,这些李乘风知道。不过他现在不是成亲了吗?妻子多少也要做一些的吧。
李乘风想不到的是,颜如月什么也不做,全都是谢砚在干。
谢砚没理他,抬头看看天色,低声说了句:“现在回去时辰正好。”
得用砂锅将肉炖上,多炖一会更加好吃,还要放些糖才行,她喜欢吃甜一些的菜。谢砚想的入神,李乘风受不了了,捅了捅他的胳膊。
“哎,我说谢砚,你明天开始不是休沐吗?四天的时间都要做饭?不会吧?”
私塾里每月都会给孩子们休息时间,这个月放在一起总共是四天。为了能让孩子们好好享受假期,谢砚连抄书的作业都没留。
除了吴文觉他们。
李乘风上前,苦着脸:“你真不去茶楼?”
谢砚颔首:“改日再聚吧。”
听兰芝的意思是,她心情不好,他想早点回去。
李乘风:“婚事是假的,你何必认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谢砚长眸微动,拿著书籍的手收紧,过了半响才道:“上过婚书,做不得假。”
李乘风瞪大眼睛,低低的吸了口气:“不会吧谢砚,你认真的?可是,颜大小姐只是拿你当挡箭牌丈夫啊?你们早晚要分开的!”
早晚都要分开,何必动了情。
谢砚没理会他,只道明日再找他,便回家去了。
不过谢砚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李乘风的话,他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下颌紧绷,眸子里带着某种奇异的神色。
回到家的时候,颜如月还没回来,而且谢兰芝也不在家。想了想,应当是俩人一起出去了。
谢砚换了身衣裳,劈柴做饭,动作娴熟行云流水,看的李婉儿目瞪口呆。
李婉儿想到自家的夫君,这两天他总是烂醉如泥,也没找到什么挣钱的活计。而对比之下,谢砚不止在私塾挣钱,听说还会帮人代写书信,偶尔还进山打猎,就是为了贴补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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