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之后,桃红也回来了,告诉说鸡汤炖好了,只待装到食盒里。
颜如月嗯了一声:“取出一半,我拿着去看爹爹。”
带好东西,颜如月快步往外走,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又过了月牙拱门,这才到了颜德春的院子。
“小姐,您来了,”守门的仆从忙将人请了进去,通报过后直接入了屋内。
“爹爹,您怎么了?”颜如月记得她爹喜欢吃这等酸甜之物来着,她怕她爹身子不适。
“月儿,”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只见桌前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瞧着身材壮硕,面色红润,着实看不出病态。
颜如月走近了上下打量他,微微松了口气。
“你今日不是要出府的吗?”颜德春将喝了一半的茶水放下,问她。
颜如月接过桃红手里的食盒,边打开边道:“一会出去,不急的。这几日阴雨连天,您身子还好吗?”
颜德春笑弯了眸子:“当然好!你爹我甚至能入山里一拳打死野猪。”
颜家是猎户出身,在颜如月出生之后才慢慢起来,做起自己的小生意,后来生意做大了,成了镇上有名的富户。
颜如月娘亲没的早,爹也没续弦,一个人将女儿拉扯长大,终于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颜德春看着女儿,欣慰的点点头,“眼看着你和宁泽的婚事就要办了,爹也松了一口气。”
“爹……”颜如月佯装生气,一双杏眸睁的圆圆的,“女儿莫不是负担?爹爹想早点甩开?”
“哎呦,我的好闺女,你看看库房里爹给你准备的嫁妆,颜家大半家底都堆在那了,你还说爹不疼你。”
颜如月的嫁妆早早就备好了,颜德春每年还会往里添置,东西自然是越添越多,也越来越值钱。颜德春敢说,整个镇子上,没有任何人比他嫁女儿更风光了!
颜如月杏眸弯了弯,端着鸡汤上前,“爹要是疼女儿的话,就将这鸡汤喝了吧。”
颜德春喜欢吃肉,最不喜欢这等汤汤水水之物。奈何大夫说了,他肠胃有虚,得进补才行。
“好啊,原来是在这等着我。”
鸡汤熬的久了,上头的油脂被撇去,碗里能看见人参须子和枸杞等滋补的药材。汤汁澄亮,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要说女儿定亲后最大的变化,那便是一心扑到宁泽身上。还给宁泽做羹汤,做膳食。藉着宁泽的光,他时常能喝到补汤。
颜德春摇摇头,拿女儿没有一点办法,乖乖的将鸡汤喝下,颜如月才告退。
看着女儿巧笑盼兮的模样,颜德春也跟着笑,目送女儿离开。
这边颜如月回去又重新梳理一番,取出胭脂水粉,将朱唇盖住一些,原本殷红的唇瓣变的柔和粉嫩,她又让柳枝将眉毛画长。
“他最是喜欢我长眉入鬓了,”柳枝画完让出地方,颜如月照镜子满意的点头。
原本明艳动人的姑娘,硬是用胭脂水粉将颜色压了下去,原本的十分美貌如今也只剩下七分。
桃红看了看,觉得自家小姐还是不扫眉更好看,不过这话她不好说,因着颜如月满心满眼都是宁公子。
说起来,她也没觉得宁公子哪里好,无非就是皮相稍微好看一些。
颜如月自然不知道小丫头在想什么,出门坐上马车,朝着茶楼去了。
马车缓缓行驶,车里,颜如月摸了摸耳朵,“忘记戴那对白玉坠子了。”
柳枝笑着安抚道:“小姐生的貌美,若是再打扮一番,怕是全茶楼的人都不用听书,都看您了!”
“油嘴滑舌,”颜如月娇嗔的点了点柳枝的额头,面上却是笑着的,想来很是享受对方的夸赞。她忽地想到,宁泽见到自己,会不会也夸赞一声呢?
二人已经差不多半月未见了,他忙着温书,她怕打扰他,因此也不主动去寻。不过宁泽性子温吞羞涩,想来也说不来这等好话。
颜如月低头笑了一下,脸颊攀上红晕,就连耳朵上的红痣也越发的醒目了。
车子很快就到了,俩个丫鬟先下去,引的百姓们驻足,心想是谁家的女眷出行,就连丫鬟都穿金戴银?
等到从车帘里探出一只纤纤玉手,众人纷纷屏住呼吸,目不转睛。
茶楼二楼处,窗子半开着,露出男人的半张脸。眉若远山,长眸璀璨,随意的一扫,就见到底下马车里出来个娇娇的小姑娘。
素色的裙摆上,用金线绣着暗纹,随着她的走动,似盛开的百花般灼人的眼。裙摆往上,便是掐手可握的腰肢,衬的她身材玲珑,如含.苞待放的花儿。
颜如月被丫鬟扶下车,街边的百姓看见那张脸都愣了愣,有那适龄的男子红着脸向身边的人打听,这是哪家的女儿?可有婚配?
有认识颜如月的人好心的道:“这是颜家独女,早就有婚约了,你来晚咯!若是来的早,说不定还能捞个上门女婿,继承颜家万贯家财呢!”
附近的人捂嘴低声笑起来。
从人群里走出一个青年,面色阴沉抿着唇,快步进了茶楼。
“哎哎,就是他,”又有人小声的道:“颜家的乘龙快婿,一眼就被颜大小姐看中了!”
“是吗?那可真是好命啊!”
议论声不绝入耳,即便是他们压低了声响,宁泽也听得一清二楚,脸色更加阴沉。他撩开袍子,朝着二楼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