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并不是那等执迷不悟之人,阿梨心想还有救,“你是不是喜欢卫央?”
姜拂看了阿梨一眼,她不想撒谎,况且撒谎也没意义,“是的,没错,我确实喜欢卫央哥哥。”
“既然你喜欢他,那就该大胆的去讨他欢喜,”阿梨像小时候那般试探着摸了摸她的头顶,循循善诱,“嫁进韩王宫算怎么回事儿?难不成只成全别人?”
姜拂蓦地抬起头,双目泠泠,“那不是别人,是你,若真的是别人,我定然是要去争一争!”
不仅因为她是她的亲姐姐,还是因为她见过卫央听说她死了时的失控模样,也见过他听说她死而复生时的喜悦,他是个伪装得平静完美之人,却只因她姜黎才又有喜怒哀乐。
他们是她十几年的人生里最般配的一对,她拿什么去争。
阿梨放开了姜拂的手,虽然她并不觉得卫央对姜拂来说就是良配,但若是跟韩王比起来,那还是好很多的,最重要的姜拂是真心喜欢他。
卫氏本也跟周王室同出一源,卫央虽是前任卫国国君,但在朝歌颇受重视,这天下虽大,不受韩国影响的怕也只有朝歌了,她们在朝歌是最合适的。
“阿拂,我跟卫央只是君臣,从来没有你们想的那些关系,如今他连我的君也不是,就更谈不上有什么了,”她鸦青的眼睫恹恹垂了下来,“所以你根本无需顾及我,跟他回朝歌吧。”
姜拂明显不信,“那是你觉得,可是卫央哥哥未必如此觉得,他这次冒着危险过来上京,就是听说了你在这里,他要亲自将你带回朝歌。”
“我不会跟他一起去朝歌。”阿梨猛地打断了她,见姜拂满脸疑惑,她撇开了头,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不会离开上京的。”
“为何?难道你只是想骗我跟他回朝歌?你不给我说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是不相信的。”
姜拂挑眉望着阿梨,见她欲言又止,想起之前是韩却带她过来的,要是没记错刚刚两人一来一回间似有默契似的,她突然福至心灵!
“是因为韩却?”
阿梨心头一跳,下意识想否认,可是她又转念一想,不管如何,且先骗过姜拂再说。
“是,没错,我对卫央......当初他奉城投降,我自刎烽火台前,这条命已经还给他还给卫国了,大难不死,如今的我不再是卫国的姜黎,不用背负姜氏的枷锁,只是一个名叫阿梨的小女子,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阿......阿姐,你说的可都是真心话?难道当年的那些传言......那些传言竟然是真的?”
当年两国交战,有谣言说韩国九公子却与卫国女将军姜黎有私情,有人还曾见他们交战之际把酒言欢。
有卫臣弹劾姜黎私下向韩军提供卫国军情以致卫军大败,甚至卫国投降之后,韩却还曾亲自求了两人的婚约。
直到姜黎身死,传言才不攻自破。
可是现在听她如此一说,姜拂不禁又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块儿,加之当初韩却放了她,要说韩却是为什么,只能是他确实跟姜黎有私情了,这么一来所有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阿梨一双柳叶眉几乎倒竖了起来,她想驳斥那些所谓的传言,可是见姜拂一脸好奇,她忽然心头生了几分犹疑。
即使以死自证清白,又有何用,那些她在乎的东西,那些她不惜用生命去捍卫的东西,不过是其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连至亲血肉都不愿意相信。
难怪当初卫央会奉城投降,也许在他心中,自己早就背叛了卫国,根本不可能带兵回援,不可能陪他死战到底,所以他才会直接就投了吧。
阿梨的肩不自觉垮了下来。
就这样也好,她累了,只再做最后一次姜黎,从今往后,她就真的只是一个名叫“阿梨”的女子,只为自己而活。
“当年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你也看出来了吧,韩却对我十分上心,我就这样隐姓埋名留在韩国正好。”
阿梨撒起谎来面不红气不喘的,“至于卫央那里,当年他就不信我,如今你就据实已告说我想留在......韩却身边吧,君臣一场,请他成全。”
姜拂年纪轻,又向来直接,她想若是卫央理清楚了这些事情,想来肯定会对姜黎死心的,若是没了这层阻碍,谁还能在他心中越过她去?
她难以掩饰心中的欢喜,同时又有些无措,只得拉了阿梨的手,撒娇般问道:“可是阿姐,我......卫央哥哥已经跟韩王表示了要替代韩王后嫁进韩王宫了,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终于成功说动了她,阿梨心中长舒一口气,从前是她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职责,如今此事一了,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她自认对姜氏再无亏欠。
“韩王当时可曾亲口答应要迎你进宫?”
姜拂摇头,“也没有,不过他倒是确实将韩王后放出来了,这难道不是同意了?”
阿梨想起了韩却的话,韩王是在拖延时间,等到秋收之后,只怕就要开始征伐朝歌了,而韩王后母子归周,就是最好的由头。
“韩王让你跟燕公主都住进摘星楼,只怕就没打算要真的封你们做王后,这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罢了。”
“既如此,阿姐你之前不是说进得后宫如何如何,现在你又说他不会娶我,阿姐,我糊涂了。”
阿梨叹息一声,“阿拂,你怎么还不明白,无论韩王娶不娶你,你粘着周公主的身份住在韩王宫,那你就是一面旗帜,现在要稳关系你自然在王宫里住得好好的,可是一旦开战,你只会第一个被拿来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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