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放着的水培富贵竹叶片忽然抖了抖,叶片齐齐转了一下,面向了桌面上的座机。
就在这时,对布娃娃完成再加工的施浩达屈指对着娃娃脑门敲了三下。
布娃娃一个激灵,布缝的手脚竟然抽搐了一下,充当眼睛的纽扣泛起了诡异的光亮来。
施浩达一只手捏着布娃娃的腰,将布娃娃充作左手的部位搭在伍警官手中的话筒上。
下一刻,连手指都没有的布娃娃左手微微弯曲,话筒竟然贴在了布偶的手上,与伍警官的右手脱离开来。
话筒那边的声音已经因为这边长达半分钟的静默而越发焦躁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
“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
“冷静一点。”伍警官的声音又一次在证物室响起。
周谢知的双手托住伍警官的腋下,将依旧处在昏迷中的伍警官拖到了门口处,很小心没有蹭到郭易航留下的烟痕圆圈。
单手抓着布娃娃的施浩达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的是与伍警官别无二致的声音:“你向我们求救,可是一直不说在哪里,我们怎么去救你。”
“你只要说你会来救我就好!”丁兆年忽然暴怒,大吼着道:“我怎么知道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施浩达了然地挑高眉头,他从外套里摸出一个刻满了各种符号的木盒子,不偏不倚,就在布偶拿着的手机下方。
郭易航撇了撇嘴,握紧手中由一枚枚铜钱串起来的铜钱剑。
施浩达从善如流地道:“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去救你。”
话筒那边的不安狂怒暴躁陡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语调,阴阳怪气地道:“你真是个好人呢。”
伴随着话筒那边的声音,布娃娃手上座机话筒的黑色忽如流沙一般褪去,一只阿尔卡特2002款移动电话取而代之出现在布娃娃的手上。紧接着,手机屏幕处,浓厚的黑暗力量涌动,一瞬间将布偶娃娃吞噬。
及时松手的施浩达看着那只手机失去支撑的从半空坠落,正入木盒之中。施浩达神情微冷,他手腕一抖,一条条颜色殷红仿佛以血染制的丝线缠绕在他的指间,就在血色丝线寸寸泛起微光之时,一旁的郭易航用那颗大头(施浩达鄙视语)硬生生将他挤开,一口舌尖血直接喷在盒子里的手机上。
“艹你的郭易航!”施浩达大怒,容忍郭易航拿着那些封建糟粕在他身后掠阵已经是一次伟大的牺牲了,天杀的居然在他准备放招的时候抢先出手,抢怪火葬场啊王八蛋。
施浩达虽然愤怒至极,但考虑到一些禁忌,他强行压下自己一脚踹飞郭易航的冲动,眼睁睁地看着他冲自己咧嘴一笑,再咬破中指,凌空画符,血色纹路在半空中凝聚成型,他手掌一压,血符直接压在了木盒里的手机上。
“你骗我!”
血符压在手机上的那一刻,话筒处陡然传出一声充满了怨毒的怒吼,手机跟着嗡嗡震动了两下。
显然,幕后人已经发现施浩达之前的小把戏了。
回应那个声音的是郭易航毫不犹豫扣上木盒的动作,那些阴暗怨恨的声音被尽数关在盒子里。然后,脸色微微泛白的郭易航睨向施浩达,慢吞吞地道:“语言,注意你的语言。”
施浩达噎住,就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他咬牙切齿地拽过木盒,扯过红绳就在木盒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用力之大,恨不能将血线勒进木盒里,最后还系上一个丑丑的蝴蝶结。他站起身,竭力用眼神来表达自己对郭易航的不满不屑,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地道:“次、屋、嗷!”
“手速慢怨谁。”郭易航昂首挺胸,才不屑跟失败之人计较这点口头上的便宜。他抬手一招,直接贴在房间各处的符箓纷纷向他手中飘来,转眼就摞成了一叠。
“行了,别耽误时间了。”办公桌上的富贵竹绿植中传出一个细细的女声,是徐瑷嘉。
周谢知将依旧昏迷的伍警官搬到办公桌旁,贴心地给他摆了一个手掌撑着脑袋歪头睡过去的姿势。
郭易航则走到证物架前,将一部诺基亚6210装在原属于那部问题手机的证物袋里,凌空虚画几笔,再看向证物袋的时候,里面的诺基亚6210已经变成了阿尔卡特2002。
毕竟是一宗失踪案的证物,他们要是直接将手机拿走了,派出所肯定会注意到局内的异常情况,最好的手段是拿一部普通的阿尔卡特2002换掉这部问题手机。
只是,阿尔卡特2002停产多年,真真是旧货市场二手商店也买不到的绝版货。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在某旧货商店花了五十元买了这一部外观略有些相似的诺基亚6210,让郭易航施一点障眼法糊弄一段日子。
反正,丁兆年的失踪案注定会成为一宗悬案,手机不手机的也没什么意义。只失踪了丁兆年一个,小十八未必会注意到这件案子牵连出来的问题手机。
四人带着封进木盒中的手机在派出所前院里跟单祁明珠汇合,五人退出派出所。随着单祁明珠等人的远离,之前笼罩在长江街的雾气开始消散,只剩下不影响可见度的薄薄一层。
走到差不多远的地方,徐瑷嘉站定脚步,抬手打了个响指。
与此同时,派出所里因不明原因纷纷陷入睡梦中的值班警官旁的绿植盆栽忽然无风自动,不拘种类,它们的叶片抖了抖,细小的水珠拍在了警官们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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