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越来越清晰!
人群渐渐走进了,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
“贺排长是吧,快看看,我把谁接来了。”
“你是通信班的班长?”贺向国感觉快站不住了,声音颤巍巍大喊,“娘,宝,你们是妖怪变得还是人?”
通信班班长噗嗤乐了:“妖怪变的。”
不信只因为太过震惊,以为太过思念引起的幻觉,可眼睛不停狠狠捶打大脑:事实就是事实。
通信班众战士没能抓到范晓峰,回来的路上意外遇到了三个背着大包小包的行人,看样子不像当地人,上前一问,都给惊呆了。
惊呆三名家属过来,更惊呆梁汝莲在信中动了手脚,娘哎,胆子太大了。
但震惊过后又深深的高兴,为战友即将见到亲人而高兴。
“快傻愣着了,嫂子和你妈下了车就转向了,又不好意思打扰部队,就这么走着来的,要不是遇到我们,估计得走到晚上。”通信班班长大喊道,“小李强,你爹也来了,给你带了熏肉呢,一路上可把我们给馋坏了。”
不用他喊,贺向国这个十公里行军拉练跟喝水吃饭般轻松的铁血汉子已经动了,他先是同手同脚,然后跌跌撞撞,还未到近前便直挺挺跪了下去:“娘啊,娘啊,儿子又见到你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满脸泪水,七尺高的汉子,宛如只见到了母亲的小羊羔,那一声娘,喊的众战士瞬间红了眼眶。
当事人看起来一点不感动。
贺母瘪瘪嘴,不耐道:“跟哭丧似的,嚎什么嚎,你娘又没死。”
众战士:“......”
知道贺排长随谁了。
贺向国就这么跪着,抱住亲娘的腿,把鼻涕眼泪擦干,抬头傻乎乎看向旁边另一个重要的人,扭捏道:“媳妇,我先喊娘,你别吃醋啊。”
众战士:“.......”
感人的画面彻底破碎了。
还是小李强表现正常,父子俩抱头又哭又笑。
满肚子的话一时半会说不完,小李强捡最关心的问:“爹,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写信让我来的吗?上面就这么说的呀,”李父掏出藏在怀里的信,感觉出哪里不对,“难道念信的人看错了?”
贺向国问了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答复一样。
通信班之前问过没敢多问,这会人到齐了,有文化高的打开信。
没看错啊,上面的确这么写的,两封信一模一样。
家属来探亲的消息立刻长了翅膀震惊整个连队,搞清楚状况,林新军立刻杀气腾腾找人,然后在炊事班看到了拿着擀面杖的老太太。
老太太风淡云轻挥挥手里的擀面杖,自言自语又好像说给他听:“谁敢懂我大孙女一根手指头,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林新军:“.......”
够狠!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胆大包天敢篡改战士家信,一个七十多岁要上战场杀敌,服了。
生气归生气,但这的确是件好事。
尤其贺向国,全连战士没有不为他感到开心的,能在这样的时候见到亲人,太好了。
家属探亲是全连的大事,本来丰盛的晚饭更丰盛了,傍晚的连队,香味随山风飘荡整个夜空,有肉有菜有饺子还有酒。
这是团队特意批的,也是不成文的规矩。
黑国发生的事已经传遍了全国,即将上战场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
“战友们,兄弟们!”林新军端起满满酒杯站起来,“马上要打仗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
“不怕才怪,说害怕没啥可丢人的,告诉你们,我也怕!”林新军杀气腾腾大喊,“可是,国家有难了,黑国那帮白眼狼先是杀了我们二十个无辜的孩子,接着,驱赶我们派去帮他们搞建设的数万侨胞,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甚至,有的死在了路上。”
“黑国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看到北国在制裁咱们,现在,全世界都在看着我们国家的笑话!”
“兄弟们,我们是战士更是男人,敌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如果我们不打回去,今天有黑国,明天,说不定就是北国西国!”
林新军举起酒杯,一字一句道:“出征的酒,饮一口,将军士兵血同流,是生也举起酒,是死也举起酒,出征的酒,饮不够,生生世世不回头!”(备注1)
上百战士同时起立,抬手,举杯!
滚烫辛辣的酒,染红了众战士的脸,燃烧了血液,什么死啊生的,谁不死?
先干掉黑国佬给同胞报仇再说!
“这第二杯酒,要献给远道而来的三位亲人们,他们不容易啊,知道国家要打仗,没给部队发电报,下了火车走着来的。”林新军先郑重敬了个军礼,再斟满杯中酒举起来,“战友的亲人是大家的亲人.......哎,贺向国,你别倒那么满,今晚你还有那啥任务呢.......”
战士们哄堂大笑,把贺向国羞的差点钻桌子底。
贺母和儿子长得很像,身高足有一米七,比小李强还高,在那个时代,绝对算大高个了,她大大方方站起来举起杯:“这杯酒俺替向国喝,谢谢首长,谢谢部队的同志们,尤其要感谢——梁汝莲同志。”
“没有她的信,俺可能见不到儿子最后一面了,俺见不到没事,媳妇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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