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男人就不八卦, 其实他们在背后说的小话可能更多。哪怕是读了书有了功名的男人, 他们在背后议论讲究人的时候那也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方瑜倒是说得不多,主要是他有些吃撑了懒得说话,而且他的消息不很灵通, 大部分还要靠冯浩贤给他讲。
大约讲了三刻钟,另外三位才说尽了兴, 然后又关心起方瑜的生活。
“我到年末再回去, 过完年回来,大概能在家里待上两个月。”方瑜斯文地打了个哈欠, 有些困倦地说。
“唉,那我可要落单了, 小瑜你过完年就快点回来吧。”冯浩贤叹道:“我爹说了, 过年就许我休三天, 平时就老老实实地学习, 他老人家要亲自看着我。”
从冯府出来, 方瑜直接回了刘宅,睡上半个时辰,然后起来做香水。
冬天的香水类型进行了调整。薄荷味停产,换成用家里捎过来的干野花调制出来的缤纷花香外加少量的橘香。
方瑜又算了算这个月的收入和花销,满意地点点头,还有不少剩余。又想着要买点什么县城里没有的东西,带回去给一年未见的家里人当做礼物。
腊月二十六,方瑜跟着孙家的商队回到县城。
方家自是热闹非凡,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肉菜,老太太还连声叫大儿子去饭馆再叫几个好菜,省得亏待了她大孙子。
方瑜在家歇了半天,晚饭前赶去刘家给先生和师娘请安。
大半年未见,刘秀才的头发里开始夹杂着一点灰白色,眼角的皱纹也多了两条,脸上的笑也不是很多。
方瑜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可他也没法劝,只有勤书师兄回来才能让先生真正开怀起来。
刘秀才和方瑜说了不少话,也聊到了学业和日常交际,刘秀才这次没有再三叮嘱方瑜要抓紧时间学习,反而还劝学生回家之后要好好修养身体。
“书是读不完的,学习是一辈子的事,身体更是一辈子的事,两个都不能落下。”刘秀才眼神黯淡地说:“从前我总是追着你们学习,有时候是追得太紧了。方瑜啊,你还小呢,学习上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方瑜把先生的话听进了心里,这次回来就增加了睡眠时间,等到天亮才起来背书。
哇哇——
三房的小婴儿总是啼哭,方老太太就有些不乐意了,把老三媳妇骂了一顿,说她不会养孩子。
方瑜每天都会去三婶屋里看看小堂妹。
方家小九是春夏之交时出生的,因为又是个丫头,很让三房夫妻失望。
小九现在才六个月大,正是好玩的时候,方瑜逗着白胖小团子也很稀罕,就给小九买了不少新玩具。
方老太太是个节俭的性子,对手松的孙子说:“买两个就够了,多了你妹妹也玩不过来。”
方瑜正在翻书找寓意好的字,选了几个备选,问老太太的看法:“小九叫乐妍怎么样?还是叫琳琳?”
“哪个都行,只要是你想出来的都好。”老太太想小孩子总要养过三岁再起名,只不过孙子喜欢,那她就不扫孙子的兴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拉开了景徽十七年的序幕。
方瑜在家时保证每天八个小时的睡眠,在天光最好的时候读书练字,每天最少也要保证五个小时的自学时间。
剩下的时间就是运动和教姐妹们读书,同时考察一下方瑾的教学成果,看方瑾到底是不是严格依照他的教案来讲课的。
方瑜知道方瑾很有古板的大男子主义思想,怕他给家里女孩灌输那种观念,就特意强调过,让方瑾完全按着他写的教案照本宣科,不许有丝毫的改动。
一番考察下来,方瑾同学还算听话,方瑜很满意,就领着方瑾玩了小半天,还给他买了不少最好吃的点心。
方瑾同学也有自己的小烦恼,不过他一向乐观,就问了厉害堂弟的意见:“小鱼,谷慧思和云天成都是今年开始下场考试的,你说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考啊?”
方瑜和方瑾一起住了几年,怎么会听不出方瑾话里藏着的犹豫和畏缩呢。他拍拍小瑾的肩膀,问道:“先生他是怎么说的?”
“先生说我最好再等一年。”方瑾把毛笔都倒了出来,一个一个地再放回盒子里。“可你们都去考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听咱们先生的话吧。”方瑜知道方瑾想听到的答案,就说给他听了。“多准备一年才稳妥呢。”
“那我就听你的了。”方瑾松了口气,浑身又自在起来。
方瑜不放心方瑾,就私下里找先生谈了谈,回来后给方瑾写了一份复习计划书,连同姐妹们新一年的教案一齐交给方瑾。
方瑾如获至宝,每天照着计划自习两刻钟,感觉心里更有底了。
过完年,方瑜就回到了府城继续他的学业。
三月初,刘勤书终于从省城回到了家里,刘秀才一把抱住长子就不撒手,父子两个都红了眼眶。
刘秀才不说乡试的事,只是一味关心长子的身体健康,还有就是催婚。
头几天,刘勤书在家待得还算惬意,和父亲的促膝交谈使他对之前的失败开始释然,也做好了继续奋斗的心理准备。
只是时间一长,他爹就开始絮叨成亲生孩子的事情。刘勤书当然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他爹想早点抱孙子的心情他也可以理解,只是这婚也不能随便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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