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没有得到所愿之前,所有的威胁都要清除,阻我道路的,皆可杀!白衣女子轻轻笑了起来:姐姐,我们不是一起这样走过来的么?当初在九州中原,努力从霍乱朝纲,改朝换代的劫难中脱身,不惜一切了结因果,坐视苍生涂炭,布局落子,一路从姜子牙的追杀中脱逃
姐姐,你花了十年时间陪在安倍晴明身边,既是为了烘炉炼心,蒸皮锻骨,也是为了与其结缘,磨一磨即将到来的劫。可是,姐姐白衣女子嘴角弧度加大,眸子熠熠生辉:你可别忘了,我也是同样被冠予了妖姬妲己之名的九尾狐啊,怎么能逃脱玉藻前的宿命!
红狐眸光晦涩,静默不语。
姐姐,我逃得太久了,也太累了。白衣女子语气中带着小小的恳切:再加上我心之所指,姐姐,我想拼尽所有试一次!
你可知晓,贺茂保宪封神一事?红狐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起了另一件风牛马不相及之事。
白衣女子愣了愣,惨淡地笑了笑:已经太晚了,他封神太晚了,我早已对贺茂沙罗动手了,在这之前,贺茂保宪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也许也没有那么严重,虽然酒吞童子铩羽而归,但你只是使了一个小小的计谋,没有任何挫折便成功算计了贺茂沙罗,也就说明了她在贺茂保宪心里并没有多重要。红狐细细分析道。
白衣女子爬了起来,她走上前几步,拥住了红狐,埋头在她脖颈中,垂落的长发遮掩住她的神色,她哽咽道:姐姐,我走以后要保重自己,既然你走的是无情道,那就不要犹豫,嘛,也是我多虑了,姐姐可比我能干多了
白衣女子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带着殉道者的觉悟和勇气。
她所没有看见的是,背后红狐那骤然面无表情的脸和漠然的眼神。
世上最可悲的不是浑浑噩噩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也不是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前进,而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却比谁都坚持,从身到心每一份思想都闪耀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红狐倏然抬头,透过茫茫虚空,看到了对面那一双冰寒的眼,冷冽无情。
二人来回几次交手,磅礴的精神力量将他们之间的空间搅成无序的乱流,毫无声息的争斗眨眼即过,无形的力量化为大锤,重重地砸向红狐的胸口,她哀鸣一声,身体迅速缩小,良久,从摊在地上的红裙中钻出一只毛茸茸的红色狐狸,就像火焰一般的皮毛此时却暗淡无光,九条蓬松光亮的尾巴恹恹地垂了下来。
她蜷缩起身体,闭上眼,将小小的狐狸脑袋缩进蓬松的尾巴里,便再没动作了。
往外疾走的白衣女子恍惚了一瞬,扶起晕眩的脑袋,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带着些微的疑惑渐渐离去。
世界为棋盘,剧情为棋子,推动,维持亦或者舍弃,这是只有大魄力大智慧的人才有资格做棋手的游戏。白衣女子并没有这样清晰的认知,但她却有过类似的经历,在中原那类似封神演义的世界里,她和红狐两只已入瓮中的千年狐妖,能从那场天地大劫中逃生,不得不归功于利用完每一丝资源的完美手段。
而这其中尤以剧情占最大的分量。
迷信于剧情的是蠢物,摈弃之的却是庸人,只有把握好度,将其走势完全掌控于股掌之上的才是绝世棋手。
而白衣女子却自信于,她已有落子的资格。
她自号藻女,偶遇武士坂部夫妇,为其所收养,以广博的才识和绝世的美艳而名动京都,被冠予天下第一美女以及日本第一才女之称。
被钦点入宫,藻女不疾不徐,仔细装扮,涂上细腻的粉,细细描眉,轻抹腮红,添上唇彩,一层一层地披上繁复华丽的十二单衣,慢慢地梳妆,乌黑的长发顺着衣料如瀑般披散,连同衣摆一起逶迤于地。
她一小步一小步地踏进殿中,在堂上站定,抬起头来,两缕细长的发顺服地贴在颊边,明艳的面庞,眉眼轻弯,未语先笑,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
她的眼睛会说话,话语化为小勾子,勾住了男人的心。
不愧是史上有名的狐狸精,天皇懒散地倚在上座,心中感叹,从有着一张张石灰墙似的脸的呆板美女里逃生的经历令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安倍晴明收回剧烈波动的眼神,回复一派光风霁月。堂上的女子灵气逼人,她站在那里,就像一副可传世的大师级画作,生动传神,色彩斑斓而艳丽。
如同从线条简单的世界一下子跳到了3d立体世界,画中的女子走下画布,娉婷袅娜,笑容可夺人心。
可这并不是令他惊愕的理由,而是这女子的脸,居然和红狐的一模一样!
虽然面容一致,可却是两个不同的人,这一点决然是不会弄错的。藻女的好颜色是为了他人而涂抹,红狐的殊颜却是天性,她的眼里没有任何人。
天皇淡淡地撇开眼,原以为安倍晴明毫无准备地对上一张与其相伴十年之久的脸多少会有些失态,结果除了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外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真无趣~
藻女名东京都,天皇早有耳闻,蠢蠢欲动的心在垂涎美色和惊惧妖精的心理中辗转难眠,眼底发青,脸色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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