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喜欢她这爽辣劲儿,以激赏的目光注视她。
“在下愿为可汗和夫人解忧,但二位须得答应在下,事成之后不再索要那二十万两岁币。”
“你身在刀俎还敢提条件?”
“在下的计谋远不止这个价,夫人想必不会拒绝。”
柳竹秋收回视线,左右瞟视。
金海桐会意,留下几个最可靠的侍从,命其余人出帐等候。
留下的侍从拔刀胁迫柳竹秋,谨防她暴起伤人。
柳竹秋状态松弛地席地而坐,以消除他们的戒备,不疾不徐说出策略。
这真是个事半功倍的妙计,却少不了柳竹秋和使团参与,欲达成合作就得接受她的要求。
金海桐冷嗤:“你果然很狡猾,难怪中国皇帝会派你来和我们谈判。但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柳竹秋说:“在下的目的是保护本朝的人民和疆土,并非颠覆贵部政权。阿努金与亲哥哥为敌,以我们汉人的文化判断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逆贼,况且无论是实力还是人望他都无法与安腊塔汗抗衡,我们怎会去支持他呢?夫人不妨站在在下的角度设想,换做您会如何抉择。”
金海桐默认这点,又问:“你确定阿努金会答应跟你合作?他要是不上当该怎么办?”
柳竹秋自信道:“阿努金派出的奸细都被你们一网打尽了,他此时一定很着急,明白拖得越久局势对他越不利。若有机会速战速决,他定会铤而走险。相信不久之后我的人就会带回好消息。”
“阿努金有五万骑兵,战力不容小觑。此时我部有一半兵力分往达里泊,如果与阿努金的主力交锋也会陷入苦战,关于这点你有何建议?”
柳竹秋早替他们想好了。
“在下听说小阿莫特汗的军队就驻扎在距此不到两百里的地方,他是安腊塔汗的表弟,贵部可与他结盟,届时请他派兵夹击阿努金。”
金海桐微微皱眉:“那小子不愿参与我们两家的争端,至今保持中立,我们再派使者去他也不会理睬。”
“那请他的母亲安西娅夫人出面呢?”
“……她比小阿莫特汗更狡猾,绝不会插手没好处的事。”
柳竹秋轻笑摇头:“我方正使萧大人现在安夫人家做客,只要夫人替在下送一封书信给萧大人,他定能说服安夫人驰援贵部。”
金海桐胆识过人,信奉欲成大事须得冒险,见柳竹秋这么自信,愿意一试。
柳竹秋谨慎道:“事关重大,在下想与夫人饮金为誓。”
蒙古流传着多种盟誓的仪式,饮金为誓是其中规格最高,也最神圣的,通常用于两个部落的首领或两国之间缔结重要的盟约。代表誓如金坚,永不反悔。
金海桐痛快答应,命人取来金粉撒在马奶酒中,祝杯时严郑警告:“我们以盟友身份立誓,你若背约,我照样可以杀了你。”
柳竹秋爽朗而笑:“在下若失言,任凭夫人处置。”
却说安西娅将萧其臻掳回驻地,当晚在帐中以迎接贵宾的礼节设宴招待他。
酒席中安西娅盛装靓饰,带头绕着篝火翩翩起舞,学花蝴蝶在萧其臻左右旋来旋去,在他烦窘不过时还乘醉倾倒在他怀中,惊得他像坐在仙人掌上,不得片刻安稳。
酒阑人散,这妇人自荐枕席。
萧其臻见她毫不知羞地在跟前宽衣解带,慌忙背身躲避,被几个身强力壮地侍女押着按到床上,七手八脚解他的衣裤。
他恼羞成怒,挣开众女站在床上怒斥:“我堂堂天、朝使节岂能与尔等行此淫亵勾当,夫人再不自重,莫怪萧某失礼!”
安西娅以前劫回来的青年都是平民,有人畏惧她的权势不敢不从,更有人贪财好色,上赶着讨好侍奉。
萧其臻身份高贵,气质修养远胜那些人,如明珠美玉,不可多得。
安西娅识货,待他最热情优厚,见他发脾气也觉别有情趣,笑嘻嘻问:“萧大人如此抗拒,莫非嫌我貌丑?”
她是草原上的一方尊者,萧其臻来与鞑靼人议和,气到极点也不能正面起冲突,不知第几次拱手求告:“在下身携之重任关乎本国社稷黎民,万望夫人开恩放行。”
安西娅假装不悦:“我儿子也是鞑靼首领之一,手下也有数十万臣民,你只顾着讨好安腊塔汗,不将我放在眼里,厚此薄彼,就不怕挑起衅端?”
萧其臻慌忙赔罪:“在下岂敢,正因夫人身份尊贵在下才不能冒犯,若毁了夫人的名节,在下万死难赎。”
那一本正经地苦恼逗得侍女们掩口娇笑,安西娅也格格笑道:“我们蒙古没你们中原那么多迂腐习俗,只要女子没有丈夫,即可随意与人欢好,便有了丈夫,不爱了也可随时分手。我见你容貌俊秀风度翩翩才请你回来,想惬惬意意做几日快活夫妻,你若聪明就趁早从了我,否则休想走出这里。”
萧其臻面皮着火,七窍冒烟,凛然坚拒:“在下虽不才,也断不敢行此淫、乱之事。”
安西娅吓唬:“你不答应我就把你关在这里,不给你吃喝,让你活活饿死。”
萧其臻毫不畏惧:“饿死是小,失节是大。夫人不听劝告,萧某领死便是。”
他昂首伫立,做出引颈就戮的姿态。
安西娅怎舍得杀他?看他清高自守,越想征服,总归有的是时间,也不急于用强,将他软禁在帐篷里,每日供应美酒美食,命侍女周道伺候,静待其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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