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面不改色,一点都不害臊,还能歪着头对萧始调笑:“其实当年的我也很希望能有一个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无所不能的人在危难时帮我一把。虽然那样的人没能出现拯救我的人生, 但是我变得强大了, 也不亏。”
萧始听得想哭。
这个人怎么总能说出这么惹人心疼的话啊!
叶明宵探手而出, 想抓住江倦, 却被萧始截了胡,“你有话好好说, 别动手动脚!”
“他就是因为信错了人才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话里虽然饱含疑虑, 但江倦看得出, 此时的叶明宵已经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我不知你的苦楚,不敢妄言你的对错, 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出卖你就是了。”
叶明宵又看向了萧始, 后者拍着江倦的胸脯保证:“这是我媳妇儿, 他帮你我还能害你吗?”
叶明宵张了张口, 警惕地环视着病房里的各种监控设备, 依旧发红的双眼无声求助于二人。
江倦附耳过去, 轻声道:“你可以悄悄告诉我。”
叶明宵仍是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这样的人就算身边无人可信, 也一定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现在还不拿出底牌,就真的没机会了。”
叶明宵低垂着眼帘,充血的双眼让他视线一阵阵发昏,看着江倦的脸,恍惚陷入了挣扎。
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叶明宵受了惊,一把搂住江倦,死命将他拉向自己。
江倦没有防备,被叶明宵猛地按在床上,要不是后者行动受限,没准能骑在他身上。
照江倦的性子理应还手,可他却只是象征性地蹬了蹬腿,萧始见状会意,抬腿一踹门脚,回弹的门板把来人又拍了回去,他又浮夸地朝外喊了声:“嗷!叶明宵!你这泼皮要做什么,快放开我媳妇儿!”
门外的俞副顶着眉角被撞出的一块青,板着棺材脸跟门里的萧始对视着。
气氛凝滞了一秒。
萧始戏瘾上来了,倚着门柔柔弱弱瘫软下去,“啊!俞副,那厮好生厉害,打得我鼻青脸肿,遍体鳞伤。可怜我体弱多病无依无靠,连妻儿老小也保护不得,被逼无奈实难求生,还望大人为我做——主——啊!”
俞副:“……”
杨霭:“……”
……这人耍宝都不尴尬的吗?
江倦趁着众人注意力都被萧始吸引去了,匆匆爬了起来。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他拎着萧始经过俞副身边时,对那脸色青灰的老头说道:“方才给医院留了些‘东西’,足够用到您把他交给我的时候,希望您能遵守承诺。”
说罢便抓着萧始兔子似的溜了。
两人一直到出了医院的大门,萧始才敢问:“他方才和你说什么了?”
“一个地址。应该有人在那里留下了什么。”
江倦在导航里输入了从叶明宵那里听来的地址,让萧始照着路线开。
“这地方不对吧。”萧始疑道:“这不是往三街里去的方向吗?”
三街里算是雁息这光鲜的繁华都市里最阴暗的区域了。
80年代时,这里是经济商业最先发展起来的城区,建了不少欧式的小洋楼和写字楼,一片气派,是当时最繁华的地段。
可后来负责开发的公司因为内部腐败逐渐走向衰落,三街里的开发也因此停滞不前,在长达二十多年的竞争中落了下风,如今这里楼房老旧,公共设施年久失修,也没什么人精心打理,呈现出一片荒凉破败的景象,房价也低到令人咂舌的地步,成了贫民流浪汉聚居的地区。
因为当年治安管理水平不比现在,犯罪率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居高不下,恶性案件频发也导致这片土地不甚好听的流言传说频出,久而久之就连新开发商也看不上这块地皮,三街里就成了老城区、“脏乱差”的典型代表,直到近年市局大力整顿,情况才有所好转。
可惜三街里的风评一直不怎么样,在市民心里,那始终是一块“好人不该去”的地方。
所以看到这个地址,萧始也有点嫌弃,“叶明宵这种太子爷怎么会和这种地方扯上关系?”
豪门阔少不是连呼吸的空气含金量都在80%以上吗?
“你想不到他会与此有关,其他人也想不到,这对他来说恰恰是最安全的。”
江倦边摆弄着手机边说,“别看他整天一副纨绔公子的放荡样,其实心里还是明白事的,活得不至于太糊涂。你今天不是也听到了,关于是谁在害他这点,他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可他不挣扎,不反抗,就这等死的态度,就算心如明镜又能怎样,没用啊。”
“现在遇到我们就有用了。”
萧始正要接一句什么,忽然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等等,你是说,我们?”
“不然呢?你要是嫌麻烦就下车走人,我一个人也不是不行。”
江倦手指触屏,刚往下翻了一页,手机就被人抢走了。
不待他开口理论,萧始便吻住了他。
“怎么会嫌麻烦,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和你一起,就一辈子都不够。”
“别恶心了……你……”
江倦想推开他,奈何这人粘得死紧,甩都甩不开,硬是缠绵够了才肯放开他。
“……狗皮膏药。”江倦轻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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