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猝不及防的哥哥一击破碎隔阂,横生的裂痕让江倦再无法铸起他的铁壁。
他等这一声哥哥等了很久,可当他真正如愿时,又觉着惶恐了。
“萧始。”他唤道,“跟你在一起,我总是有很多顾忌。除了擅自替你做出决定,安排你往后的人生这一点,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所以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赶你走,你不要尝试说服我,打动我。”
萧始闻言眸光黯淡下去,整个人都好像因为这一句话枯萎了。
江倦说:“我本就是朝生暮死的蜉蝣,有了今天没明天,你跟我在一起就是飞蛾扑火,只有当下,没有未来。你应该知道,跟我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从彼此身上汲取温度罢了,别陷得太深……。”
萧始身体力行堵住了他这张话不中听的嘴,硬是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从背后死死顶在墙上。
“你,你别……”
江倦被迫摆出这个姿势,腿就有些发软。
他虽然有需求,但从来是够了就想停,受不了过度纵欲。
但萧始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要他没尽兴就停下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每次跟他做的时候,江倦都只有前半段能爽到,到后面就是挣扎夹杂支离破碎的骂声,最后神志不清地被逼出萧始要他说的那些话。
事后他大多是记不清细节的,但对萧始那过于强烈的欲望,他总是莫名犯怵。
萧始大言不惭地在他耳边喘着:“我对衣服过敏,不脱不行。”
“……你能不这么骚吗?”
“那不成,你就喜欢我骚。”
萧始埋首,在他身上狠咬一口。
看到那泛着红潮的耳垂上多了一行属于他的青白齿痕,萧始又不做人了。
“记住了,以后只有我能咬你,别的人、畜生,还有你自己,都不行!”
这是硬。
“……屋外的茶花开了,素净一片,讨喜的很。以后每年春天,我们都要守在这里,同看那一树花开花落。”
这是软。
这一晚软硬兼施,开花的不止雨后山茶,还有被浪中沉浮的人。
“……江二,你不叫,那不如我来替你叫吧。”
……
周悬登门的时候,萧始正蹲在院子里喂狗。一碰面,两条狗齐刷刷抬眼瞅着周悬,多少让他有点尴尬。
“咳咳……”周悬清了清嗓子,他一夜无眠,脸色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此刻却还是想不出该如何寒暄,“你……”
“天儿不错。”
萧始发誓,他真的是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没想到话一出口,空气反而更加凝滞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萧始叹了口气,“算了,进来吧。脚步轻些,他还睡着,昨晚没吃药,睡得不沉,一点儿声音都能吵醒。”
“怪不得你们两条……咳!我是说你带着狗在外面玩。”
周悬右眼皮跳了一下,忙抬手按住了,“说起来,他情况好了不少吧,以前不吃药是睡不着的,在你身边这段日子好歹精神是养得不错。”
“跟我在一起,晚上体力消耗那么大,他想睡不着都难,有的时候还是晕过去的。你都不知道,那天姜惩教了我个姿势,那叫一个……”
“萧始!”周悬赶紧制止了他后面的虎狼之词,“触景生情,你占了其中两个字。”
“啊?生情?”
“畜生……”
萧始:“……”
周悬捏了捏发痛的鼻梁,叹道:“你们舒服就好,体位不用让我知道,我今天不是来扫黄的。”
他举起手里颇有分量,足有一米多长的环首刀,“来之前,俞副托我把这个转交给你……你们。”
周悬拔刀出鞘,锋芒掠过,光泽逼人。
“你和江倦在叶宅里找到的那把环首刀是赝品,这把才是真的。”
刀柄上缠着白得晃眼的纱布,环柄上镂刻着只展翅的猎鹰,刀身直窄厚实,锻着玄色的暗纹,透着凌厉的杀气。
“没开刃,也是管制刀具。”
周悬收了刀,交在萧始手里,“这是花家祖传的宝贝,上一代主人名叫花知北。江住走了以后,一直由俞副保管。”
萧始接过那刀,果然手感重量都与叶宅里的那把差距甚大,真假一试便知。
他再次拔出刀刃,轻弹坚硬的刀身,带着回响的颤鸣果然不同凡物。
“昨天我听到了这个名字。”萧始道,“从那老狐狸嘴里。”
知道他跟俞副的仇没那么容易解,索性周悬也不劝他了,顾自坐下,目光深沉地望着那威风凛凛的凶器。
“花知北生前是江寻的挚友,也是他的小舅子,从亲缘上讲,他还是江住江倦兄弟的舅舅。”
“为什么着重提亲缘?”
“法律意义上,他与江家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他那嫁给江寻的亲姐姐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萧始被他越绕越糊涂,“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周悬从怀里取出证物袋,里面是张已经过期多年的二代身份证,照片上一个优雅端庄,长发温柔的中年女性微笑着目视前方,面容五官都与此刻安睡在楼上的江倦七八分相似。
萧始怎会不记得她?
“江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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