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24页
    “不了吧。”江倦舔舔嘴角的油星,“它们在这里待得比我久,清理了总有种鸠占鹊巢,不讲理的意思。”
    萧始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歪理。”
    “就是觉着,和它们比起来,我好像才是个外人。”
    江倦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感情也很深。
    他说:“上小学前,我们一家四口就住在这里。房子很大,也很偏僻,就在县城和村子交界的地方,平时没什么邻居跟我们来往,我父母也不是会走街串巷跟人套近乎的人,所以我从小对这里的村民就不怎么熟悉,也就没什么感情。”
    “那你还记得蒋仪,也挺不容易了。”
    “很难不记得,小时候就是他带一帮野孩子欺负我,说羽-西lt;整我长得女气,是个丫头,肯定没壶嘴。那时候我还小,遇到这种事不敢声张,只能忍着偷偷哭。后来被我哥知道了,他磨着我爸养了只退役警犬,也是只立耳的德牧,那群野孩子看着威风就来凑热闹,没想到我哥支使大狗叫了一声,凶巴巴的,把那群小屁孩全吓跑了,从那之后就没人再敢来找我的茬。但也因为这个,村民和我家就更疏远了。”
    萧始听笑了,“那时候你多大?”
    “四五岁吧。”
    “一群小蹦豆还没狗长得高,被狗一吓当然都怕了。不过有点奇怪啊,你们双胞胎怎么就只欺负你,他们认得清你和你哥吗?”
    “小时候我和我哥长得没那么像,我妈总说他长急了,个子比我高出一大截,还比我壮,所以小时候他总叫我豆芽菜。”
    想到这儿,他自己都笑了。
    看着他的笑容,萧始觉着折腾一趟回来真是值了,捏了捏江倦有些发凉的鼻尖,“回去吧,天晚了,外面风硬,吹久该病了。你身子一冷起来就要捂很久才能热起来,半宿都睡不着难不难受。”
    “睡不着不是正好,你就又有事做了。”
    “那不行,在这儿我不会放肆的。”
    江倦觉着稀奇,便任由他拉着自己回了房。
    萧始一进门就自觉钻进厨房洗洗涮涮,江倦无聊,便搬了张板凳在旁看着他干活,有节奏的切菜声和碗盘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让昏昏欲睡的江倦有种恍惚间回到儿时的错觉。
    那时母亲就站在那个位置,飞快地切着菜,哥哥趁着她不注意悄悄摸了块滚烫的酥肉,却被母亲抓了个正着。
    时间太紧,只够偷出来一块,哥哥在母亲的教训声中头也不回地跑了出来,吹着手里香喷喷的酥肉,喂进了坐在台阶上望天的自己嘴里。
    那时他问:“哥哥把肉给我了,那你吃什么呀?”
    哥哥舔着手指尖上的油沫,咧着嘴对他笑笑,“我不饿,还能等等,但你饿坏了可不行,本来就瘦的像豆芽菜似的,我该心疼了。”
    那时的酥肉,真的很香,很好吃。
    可是能做出那样滋味的人,和会第一个把肉喂给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萧始,”江倦小声唤道:“我好想他们……回到这里就忍不住想,我有点后悔回来了。”
    水声戛然而止。
    萧始擦了擦手,俯下身来摸着江倦的头,看江倦往后躲,索性一步到位亲了亲他的额心,“我没法改变过去,但我可以陪着你一起走下去。江二,你也要努力走出来,直面你的过去,学会去接受它。”
    “我知道。”江倦筋疲力尽地低下头,靠在萧始肩头,“所以那个时候我必须拉住你,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以前我从没有想过居然能和你形成这种共生关系,现在想想,这可能就是命吧……”
    萧始捧起他的脸,吻了他许久。
    江倦以为他肯定会借这么温存的气氛做点什么,没想到吻尽了,萧始竟只是取了张毯子把他裹了起来,“身体果然冷了,老老实实暖一会儿,今晚想吃什么?”
    江倦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酥肉。”
    随即想到就萧始这双狗爪子,做这菜实在太为难他了,索性自己挽起袖子:“算了,牛肉汤粉吧,我来做,你就别浪费粮食了。”
    江倦的厨艺比不上他母亲和哥哥,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被娇生惯养,小心呵护的那个,一直到大学都没学会这些生活技能,全是后来在毒窝里被逼出来的保命本事,做出来的饭菜中规中矩,算不上好吃,但也没到萧始那种难以下咽的程度。
    萧始在旁给他打着下手,看着滚沸的汤锅眼睛都直了。
    江倦嫌弃道:“克制一点,别把口水流进去了。”
    萧始只能悻悻舔舔嘴角,把锅重新盖上。
    这回轮到他坐小板凳,欣赏江倦把牛肉切到透亮的刀法了。
    他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唤了一声:“豆芽菜?”
    江倦:“……”
    “真好,今天你主动让我了解你了。”他从身后环住江倦的腰,紧贴着他,深吸一口气,“每当和你关系回温,哪怕只是一小步,都会让我高兴很久。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好不好?”
    “你这么卑微,我倒有些不适应。这些不算什么,你要是想听,我还能说更多。”
    江倦放下刀,指了指窗外那一片荒地,“我家的地也不少,这一片都是,也算大户人家了。不过我家没人种地,我妈就在靠近庭院这一处种了很多花,靠山偏远一点的地方种菊花,那边请人栽了片梅林,近处就养了些月季和海棠,都是白色的。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茶花,春夏秋时这附近全都开着白茶花,所以说起小时候,我的印象一直是漫山遍野的白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