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萧始顾不得疼了,赶紧伸手过去拍了拍江倦,“乖哦乖,困觉觉困觉觉,嗯……”
姜惩一脸嫌弃地退到了床边,小声嘟囔:“叠词词,恶心心……”
“你少叨叨!不比你用枕头把他闷晕过去好?”萧始龇牙咧嘴地凶了他一句,转头就跟川剧变脸似的又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帮江倦合上了眼。
看那人的心率和呼吸都恢复了平稳,他才道:“看见了吧,这就是我说的,他经常会突然醒过来,很快就又再次睡着了,也没什么警觉性。我总觉得他醒过来的时候是想找什么,可能是某个人,也可能是某样东西,找到之后才能安下心继续睡。”
“别想了,找你呢。”姜惩沾着酱油和芥末把一整只鲍鱼塞进了嘴里,辣味上头冲得他直眨眼睛,“靠!劲儿好大……我乱说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可能是在找我。”
“去你的!”哄睡了江倦,萧始才又躺回来,接着方才的话头继续说道:“江二现在人事不省,只能我来帮你们破案了,不过我也只能给个大致的方向,判断是否与此有关还是要看你。”
姜惩“嗯”了一声,抽出张纸巾擦着鼻涕,“你接着说,为什么会认为‘□□’的案子会和叶明宣有关?”
“不是有关,只是细节上有相似之处。‘□□’的案子一经报道,立刻引起了网民的广泛讨论,不实信息是误导大众的最重要的一方面,同时也有一些引人怀疑的细节是真实存在的。”
萧始一只手在空中比划,“就比如捆绑死者的‘专业’打结方式,还有死者身上的红裙。很多人认为单凭死者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做不到用如此复杂的方式捆绑自己,后来网上有人亲身做了实验,证明可以用和死者相同的方式把自己捆绑起来,打结手法可以通过一只或两只手做到,证实警方的调查结果是合理的。而且现场悬吊绳索的房梁上也发现了几道陈旧的摩擦痕迹,这就证明死者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他有足够的经验。”
姜惩喝了口还热着的海鲜汤,咂咂嘴说道:“我也看过那案子的细节,警方从死者家中找到了一些光碟,从内容推测死者很可能喜欢通过捆绑等方式来获取性刺激和快感,根据现场的情况来推断,也符合性窒息的特征。”
“性窒息的死者通常会因为与众不同的性心理和性行为而选择较为隐蔽的场所,使用一些独特的方式来获取性快感。性窒息的死者常会使用缢颈和勒颈,或者是塑料薄膜覆面的方式引起一定程度的缺氧来刺激性欲,但是措施失误或过度很可能导致窒息性死亡的意外,一般来说性窒息死亡的现场都会出现一些特殊的特征,会被误认为是自杀或他杀。”
姜惩吃饱喝足,抹抹嘴打了个饱嗝,又坐到萧始床边问:“有什么判定依据吗?叶明宣这个情况肯定不是性窒息,不过我们没准儿能通过性窒息的尸体和现场特征推断出他是自杀还是他杀。”
“有的。”萧始用笔杆戳了戳蓬乱的头发,指着照片上捆绑着叶明宣手脚的绳索说道:“从勒、吊的方式以及绑绳结的手法可以看出来。通常来说,捆绑性窒息死者的绳结绳套会比较复杂奇特,也比较松,可以自己捆绑并解开,还会在颈项部和绳索压迫处垫些毛巾之类柔软的东西用来防止造成皮下出血,尸体没有明显的暴力性损伤或抵抗伤,但重要关节处可能有擦挫伤等等。”
“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以前我出过性窒息死亡的警,现场没有打斗痕迹,遗留有绳索、塑料薄膜袋这些实施特殊性行为的物品,甚至还有满足异装癖、恋物癖等特殊癖好的女性物品。一般来说现场符合以上状况,走访调查死者是否有自杀倾向,再排除他杀可能后,基本可以确定死者为性窒息死亡。”
萧始指了指桌子,姜惩很有眼色地给他倒了杯温水,让他多缓了一会儿,自己的嘴也没闲着:“捆绑叶明宣的绳结并不复杂,符合松这一点。它是属于那种……我想想怎么形容,就是……”
他用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实际上有些松动,但是在重力作用下会紧紧勒住死者的手腕,只有当死者有着力点,可以自行控制重力时才有可能挣脱。”
“叶明宣的案子和性窒息无关,这一点只是证明他有自杀的可能。”
萧始摊开手掌,指着掌心说道:“手心的擦挫伤可能是在他绑好手腕后跳下断坡,吊在树上的时候造成的。他在被吊着手腕的情况下跳下断坡,绳索固定在近乎垂直的树干上,所以下落后会在力的作用下有一定程度的摇晃,他的后脑也因此撞击在树干上,还是三次。这个力的大小是由绳索的长短、死者自身的重量等因素决定的,但如果他跳下去的过程有其他人参与就未必了。”
“这么说,是自杀?”姜惩颠覆了之前的想法,“他确实有自杀动机,至今还埋在矿井废墟底下的犯罪证据就是他想不开的最主要原因。”
萧始坐了起来,边把手伸进江倦的被子摸他的手边说:“如果江二醒着,一定会问你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
萧始正要开口,忽见病床上本应神智不清的江倦动了一下。
他还想故技重施再把人哄睡一次,没想到那人居然直挺挺睁开了眼,嗓音还带着慵懒低沉的睡意,微微有些沙哑,“……为什么叶明宣和穆雪茵夫妻两人都用了疑似他杀的手段来实施自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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