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分局法医科被书本资料和各种骨骼模型堆满的桌面,和市局一比就有些寒酸,萧始脑子一热,居然想出了这么个说法。
陈薏熳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您该不会是在挖墙脚吧?”
“算是吧,正好我们局里助理不想干了,缺个有经验有胆量的替补选手,我觉得你很适合,又刚好是个姑娘,怎么样,想不想来试试?”
看着陈薏熳复杂的表情,萧始觉着那一瞬间这丫头脑子里肯定闪过了各种潜规则的情节。
他忙摇头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个姑娘,我前妻就不会担心我搞办公室三角恋了,别看他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其实很会吃醋的。”
被挖角的郑鉴和旁观的展虞听着他们的对话都替萧始尴尬,无奈咳了两声,把萧始从梦里拉回了现实,“萧法医,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展虞帮几位法医从冰柜里抬出了孙晨飞冻得僵硬的遗体,此时死者的衣物已经被痕检当做证物收集了起来,尸体裸露的皮肤表面泛着死气的青灰色,部分关节还有冰晶样的结霜,已经完全丧失了生命体征,但依然看得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二十六岁,唉,多好的年纪啊。”郑鉴叹了口气,把尸体抬上解剖台,和陈薏熳一起用热水浸湿纱布,敷在尸体的关节处解冻。
在尸检正式开始前,萧始绕着解剖台走了一圈,从各个方位观察了尸体状态,然后站到头部方向,仔细观察着死者的面部。
郑鉴问:“萧法医是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就是感觉死者的表情有些奇怪,通常来说头部受到撞击或受到其他外伤都是很痛苦的,死者可能呈现出各种狰狞的死状,但这具遗体未免太……”
“安详。”
江倦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背后响起,吓得展虞和陈薏熳大叫一声。
就连郑鉴都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只有萧始乐呵呵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孙晨宇的情绪刚稳定下来,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状态不大好,我本想让实习警带他去休息的,但他不肯,一定要在局里等结果。”
江倦又对展虞说道:“我答应让他再见弟弟最后一面,尸检之后的惨状不太适合让家属看,不如就现在吧。”
江倦又将目光投向萧始。
那人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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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祭天
孙晨宇在看到弟弟的一瞬间, 情绪骤然崩溃,不顾展虞和郑鉴的阻拦冲上去抱住弟弟的遗体,哭得声嘶力竭。
一声声绝望的哀嚎回荡在走廊里, 江倦就坐在转角的窗台上, 抱膝透过窗缝看着外面的风景。
和市局后院那片好几年都无暇打理的废弃旧校区不同, 夏陂分局依山傍水, 是块宝地,即使是冬天依然景色宜人。从这个角度看出去,能看到一座独立寒江的亭台,檐上还挂着没化尽的残雪, 几只早早回归的候鸟站在屋顶上, 扑扇着翅膀彼此互相啄着厚厚的羽毛, 不一会儿又叽叽喳喳地飞了。
看着几只鸟儿远去的方向, 江倦心里又没来由的一阵落寞,向发冷的指尖呵了口热气, 贴在了冰凉的窗玻璃上。
手掌一圈泛起了淡淡的气雾。
一双手横在他面前,帮他关上了窗缝。
萧始环住他的腰, 坐在他身后, 看起来就像是打了个招呼那样自然,下巴垫在他肩头, 小声说道:“别离窗子这么近,怪吓人的。今年回暖的晚, 外面风还硬着, 别把自己吹病了, 晚上一咳就停不下来, 听得人揪心。”
萧始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无视自己, 没想到他居然淡淡地“嗯……”了一声, “现在天还冷,候鸟回迁应该不好过吧,看现在的温度至少得清明后才能转暖,这段日子会不会有挨不过去就冻死的鸟儿?”
萧始轻声笑笑,“你怎么还关心起鸟儿了。放心吧,应该不会的,这些候鸟又不傻,迁移回北方的时候觉得冷了就会在温度相对舒适的地方停留一阵子,又不是非得回雁息这么冷的城市,它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可是我有点冷。”
萧始脱下外套把他裹了进去,还残留的体温让江倦有种缩回了窝里的错觉,下意识想靠过去。
可他刚歪了歪身子就僵住了,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不太自然,“他哭太久了,再哭下去要出事了,先把他带出去吧。”
萧始想凑过去看他的表情,却被江倦扭头躲开了,“那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说完萧始就帮着展虞把孙晨宇架出了解剖室,找了两个实习警把人送去休息了。
郑鉴还在跟陈薏熳念叨:“让家属进解剖室是不合规矩的,这次是情况特殊,以后千万注意,最好是连刑……”
他话刚说到一半,江倦就推门走了进来,对两人点了点头就捧着保温杯拎着椅子坐到角落里,研究起了案子的相关报告。
郑鉴叹了口气,“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一切准备就绪,两名法医开始着手尸检。由于市局只是督办此案,江倦和萧始都不便直接插手调查,萧始从旁指导,没有动刀,也刚好能趁此机会多向分局法医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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