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做生意艰难,尤其是嫁人做了夫郎的,想单独出门做生意买卖,闲言碎语可想而知。顾兆都知道,可他当官的威严能压得住面上,压不住人心,压不住背后口舌。
如今递的拜帖,叫一声黎老板,而不是顾夫人,这是周周自己的本事。
顾兆难得做了一回‘小人行径’,哈哈嘲笑那些曾经闲言碎语周周的商贾,该!急着吧!
黎周周见相公如小孩争一口气的模样,多的是感动和成就感。
话说三日前,昭州椰货商队空车从昭州城北门进来,自然是惊了昭州城众看好戏的商贾,自打车队走了后,那些商贾就话没停。
最初黄老板说带头的好像是顾夫人,大家伙还不信,觉得咋可能,一个嫁人的哥儿不好好相夫教子在家享清福,疯了吗跑到外头去了?顾大人一个当官的也肯?
可后来几天真没见顾夫人——顾夫人这位官夫人也是稀奇,来了昭州不甚爱和后院女眷来往,听吹捧,倒是喜欢做买卖做生意。以前小打小闹的黎记卤煮不说,后来还跑到吉汀做办厂子。
再之后,昭州城的商贾们从吉汀那儿得了消息,带头的确实是顾夫人,连着两个厂的几位管事一起去了中原。
这下子,昭州城议论的话就多了,自然是没胆子跑到顾兆跟前嚼舌根说些不好听的,不过那些话顾兆也知道——木匠那儿听见的。
好消息是八根纺纱机琢磨出来了。
这个稍后再说,就说当时顾大人面色不好看,十分威严,吓得当时背后嚼舌根的木匠跪地求饶,好在顾大人没要了他们性命,也没打板子。可之后没人敢说了。
顾大人的神色太吓人了。
木匠们不说,众商贾们背后嘀咕议论,反正传不到顾大人面前。
个个都是等着看热闹等着奚落呢。如今昭州城路是修好了,条条的通顺坦荡,到了八月底,各家派小厮每日去城北门口溜达守着,有什么消息就回报。
连吉汀府县里的两厂老板也坐不住了,跑到昭州城来了。
终于顾夫人回来了。
“咋去的时候七辆车,回来少了两辆?”
“莫不是丢了货被抢了货吧?”
“这谁知道呢,听说顾夫人还带了王家的哥儿一起去的,这商队回来了,王老板家的哥儿肯定知道的比咱们多,王老板呢?”
“姓王的吉汀椰货插了一脚,如今这商队连马车都丢了俩,赔惨了吧。”
有看王老板势头足爱往新大人跟前凑,早都看不顺眼了,也有想骂两句王老板捧三大商贾的脸,因此这算逮着话头了,个个挤兑起来。
“老王这次看走了眼,不成啊。”
“可不是嘛,七辆货丢了俩,不知道那俩是不是你们王家的?”
王老板面上笑呵呵的一应话都收着,也不生气,还挺大度说:“丢了我家的也好,就当是给顾夫人练练手,这有什么,两车椰货也算不了几个钱,咱们大头还是跟着顾大人走的。”
“不说了,我家四哥儿回来了,我先回去看看孩子,走了这么久也想了。”说着拱拱手离场了。
是楼梯还没下到一楼,背后一阵的轰笑嘲笑。
谁信王老板的托词?若是真疼惜那个哥儿,干嘛还让未出阁的哥儿跟着顾夫人胡来,做这些辛苦出力的买卖——王家哥儿还不是管事,撑死就是个跑腿的。
王家连自己亲哥儿都能送到顾夫人跟前当小厮使,这在昭州城众多商贾跟前可是好大的笑话。如今装什么父子情深,不就是被他们说的没脸了,落荒而逃呗。
确实是这般。
王老爷上了自家马车脸就垮下来了,心里也难受,咋就丢了俩车的货,不由安慰自己,罢了罢了都是椰货也不值几个钱。
对着外出许久的四哥儿倒不如丢了货来的难受。一是孩子是小妾生的,又是个哥儿,生下来,王老爷对这哥儿就和其他庶出的女儿一般,没什么好关心看重的。
二是商队都回来了,人都到了昭州城,也没丢,有什么可急的?
王老板在马车里连连叹气,气的也是自己的货和花出去的银子,如今能瞧见的就他家门口修好的王氏功德路,这椰子买卖又砸手里了,之前顾夫人办的那招商会,他怎么就跟魔怔似得,还真信会赚钱……
王家宅子里。
四哥儿回来先见了夫人,连夫人面都没见到。王夫人嫌四哥儿丢了王家的脸,连带着她的女儿名声都不太好了,外头都说:商贾人家出来的,没个规矩,哥儿都能乱跑,想必教不好女子。
她家六娘相看的几家婚事,媒婆回话都不太好。
王夫人能不气嘛。
四哥儿去了姨娘院子,姨娘是一看许久没回来的四哥儿,先是哭,又是打又是埋怨,“你看看你,还知道回来,晒得成什么样了,这哥儿痣都快看不见了,还有这穿的……”
虽是连连的责骂埋怨,可姨娘关心也不作假,到底是亲生的。
七娘在旁劝姨娘,人小倒是稳重,让妈妈烧热水准备饭食,先让哥哥吃了再说旁的。
四哥儿是刚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裳,还没吃口热饭,就听妈妈急匆匆跑来说:“老爷回来了,看样子往姨娘这院子来了。”
还没多准备,就见王老爷身影了。
“别说了,四哥儿呢。”王老爷摆摆手让姨娘别上前了,大夏天的凑他这么近热的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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