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郑辉爹才催儿子抓紧考,家里有钱,多试几次怕啥。
严谨信抬起头,说:“以你现在水平,若是明年下场,气运好了挂了末尾,可次年进士绝对落空。”
举人考中后,次年三月就是考进士,四月殿试。这样一年时间,还要刨去去京城来回路上折腾三个月到四个月,真正安心复习学习时间肯定没多少。
进士没考上,单是举人,虽说是比捐钱得举人身份名正言顺,可京城里安排职位,那自然是先紧着进士来,那么多举人排着队等着安排调任,照旧是砸钱或者有关系,两者都没有,那你就回原地等着调任文书吧。
一等等个五六七八年也不是没有。
严谨信见两人看他,说:“我家贫寒,必要一击即中,进士出身才不枉这么多年家中辛劳。”说罢又看起了书。
秀才和举人一个天一个地,可举人和进士相比那又是一番造化不同。
郑辉仔细一想觉得确实如严谨信所言,明年下场可以试,要是没考中就当兆弟说有个经验看个真题,若是中了那才糟糕,以他学识考进士必定落选。
所以还是安心踏踏实实多读几年书。
顾兆则是看了眼严二哥,可敲钟上课了,只能等中午吃饭时再说。等到了中午下课,三人去食堂打了饭,顾兆神色有些犹豫,反倒不好说出口。
“兆弟,你犹豫看了我几次,何事?”严谨信先开口了。
顾兆放了手里筷子,面色郑重,“我有一事本想开口,可怕二哥误会,在此立誓绝无看轻二哥一家意思。”
严谨信也停了筷子,让顾兆说说看,“我信你不是这般人。”
两人这样严肃氛围,旁边郑辉也不吃了。
“早上我说了,我家中生意要扩大,周周和爹忙不过来,如今正需要一位帮手,巷子里街坊邻居大哥知道,平日里爱说一些闲话,招人手事,周周是先避开男人,选择上是张妈那年纪,其实夫郎最为好。”
张妈那般年纪妇孺,做吃食是麻利有经验,可年纪上去了,力气不如哥儿大,加上他爹一个单身男人,思来想去,还是嫁人夫郎最好了。
“说实话,早上听二哥说家中贫寒,我心里一动,可绝不是对二哥同情,而是想咱们三兄弟能一起赴京赶考,能一起留在京中。”
顾兆口中‘留在京中’那必然不是考试期间逗留,而是当京官——这也是小小彩虹屁吹了一下,能留京城当京官,那必然是学识出众名次靠前了。
“不过一上午读书,下了课,我思来想去觉得冒然问出口冒犯了二哥,没想到二哥先看出来了。”顾兆铺垫说完了,“我家中想请二哥夫郎来帮忙。”
顾兆说‘帮忙’自然是付工钱,他怕自己直截了当说付工钱,二哥会心生不快,你我同为兄弟,结果我家夫郎给你家拉长工,这有是人不快。
郑辉虽然没开口,但心里觉得不可,要是让柔娘去帮兆弟家干活,他肯定不乐意,更别提严谨信这人,早期两人一个屋舍,他就说了一句婆婆妈妈都能觉得自己受辱。
兆弟也是,平日里那么周全人,怎么会开这个口?
郑辉做好了息事宁人,甚至想要是严谨信动手,他定然得拦着,不然就严谨信那胳膊,兆弟挨不了几拳。
严谨信对着顾兆双眼,气氛郑重严肃,之后才说:“我要先问问我家夫郎,若是他愿意来,那就可以。”
顾兆松了口气,“二哥你吓死我了。”又笑说:“我家隔壁院子租了两年,还有一间屋能睡人,要是二哥夫郎过来,咱们三兄弟便能一起上下学了。”
工钱多少顾兆没开口,一是郑辉在,二是他回去要和周周说,由周周商量定多少。
郑辉在旁听得张口结舌,见严谨信真半分气都没受,反倒不平衡了,说:“当初我就说了一句灯油什么,你就对我生了好大一通气,怎么现如今你就这样好脾气,我刚在一旁还想着你要是揍兆弟,我得拦着你。”
“……”顾兆给大哥表演一个礼貌微笑。
郑辉没注意到,现在就是不平衡,凭啥啊。
严谨信则是说:“当初你我不相识,我不知道你为人如何,只能从话里断定,而如今不同,我们同兆弟相处这么久,以兄弟相称,我知道他好意,没有欺辱看不起我意思,也愿意接受他相助。”
“是彼此互助,说实话,我家招人确实麻烦事。”顾兆说。
郑辉一听确实有理,若是一开始泛泛之交,那必然是要注意言行,现如今三人说话都随性许多,他知道顾兆确实不是那样人,可严谨信能接受相助,也是心胸开广之人。
“严谨信佩服。”郑辉感叹说。
之后事情就都是顾兆安排,他去了衙门问商籍界定,幸亏是有功名在身,衙门里人愿意帮他传话,没遭受冷遇白眼,管户籍管事一听顾兆所言,诧异说:“你做你生意就是了,还要更改商籍?”
一副看傻子神色看顾兆。
可能没想过竟然有秀才主动问这个。没人查没人管,看着你功名在身,小本买卖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每年府县商税,收都是大头富裕乡绅,你一个小买卖凑什么热闹。
顾兆:……
还是作揖,笑脸劳烦请管事查查好。
不查潜规则默认是好,但那是上位者没抓,真要以这个抓你了,到时候革去功名后悔都来不及。顾兆不做这样事情,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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