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周周特意把饼做的小巧,小孩子巴掌大,府县人吃食上都讲究外形漂亮小巧,不像村里,尤其大嫂是女子,胃口估摸小,要是做的大了,剩下多不好。
也不知道郑大哥吃不吃大嫂剩下的。
顾兆是吃周周剩的,这会看他家周周第二个肉饼啃的慢了,便说:“我来吃,你吃红糖的给我掰一半。”
夫夫俩这么吃见怪不怪,倒是对桌坐的‘老夫妻’长见识了。
吃过饭,也没多留,主要是天黑了,郑辉与唐柔折腾一天,顾兆便说:“我与大哥不是亲兄弟,也算是半个家人了,咱们不必客气,早早歇着,等来日收整好了,我和周周再去拜访聊天,以后都在府县,不急着一时半刻的客气。”
“对,不见外。”郑辉点头,同妻子出了黎家。
第二日一大早便是去西边找牙人租房,顾兆是知道怎么跑的,也十分不客气,理直气壮的蹭了郑家的骡车帮他家拉下水——反正都是在西边顺路!
猪肉铺子是在最西边,牙人铺子先到。
路上车厢里,顾兆把郑辉抬过来一箱子的大料钱结了,问多少钱,郑辉报了个数,顾兆一听就不对,少太多了。
“你别是——”他还没说完。
郑辉先抢道:“给的是你本价,放心吧。我爹与爷爷倒是想白送你,别说一箱子的料,就是三年也包了,不过我拒了,知道你不是这中人。”
又说:“你是不知道,我这次回去和柔娘好了,家中人高兴,你和你夫郎若是过去做客,我们全家是奉你坐上宾,临走时还叮嘱我多和顾秀才来往,说你是益友。”
“……谢谢大哥了。”顾兆便不推辞了。那么一大箱子的料,真的比药店零买要便宜许多许多,这样一来,他家卤煮成本又能低了,回去再算。
顾兆是不知,郑辉口中的本价,那是从药农手里收上来的钱,没给按炮制后的算,自然是便宜不少。
两人先是买了下水,再拉了牙人一同走。
路上都谈好了,有顾兆在旁说道,就像顾兆想的,那一年二十两一环内的院子不好租,如今还空着,路上谈好了价钱,还便宜了一两银子。
要是郑辉谈,那就人要多少给多少。
一两银子也是修葺的,两进的院子后院荒废,窗纸总要换,瓦片也要检查检查,该换的换。
到了石榴街,顾兆拎着两桶下水下来,跟郑辉交代的差不多了,如今就是去看看院子,与院子主人签了契约合同就成。
确实如顾兆想的很顺利,不到中午郑辉就办好了,买家具、修葺、糊窗这些都有小厮和张妈跑腿,郑辉选家具定款式——还拉着柔娘一起去了。
未出阁的大户人家小姐是不轻易出大门的,唐家虽不是高门大户,可唐柔是庶出,以前三月三上巳节、庙里进香,嫡母带着女儿外出交际,十次里能有两次带着唐柔都算好的了。更别提上街采买。结了婚的,要是有相公陪同,倒是能逛一逛。
可唐柔嫁进郑家,之前一直拘在院子里,半步没踏出过。如今到了府县,没人认识她知晓她,身边相公陪着,问她什么床好,衣橱雕什么花样子,这都是第一次体验,姨娘以前教她,男人问女子想法,不该真的说,都是听男人的,要顺从,这才是规矩,可不知怎么的,就和第一次站在黎家灶屋里吃那颗鸡蛋的滋味一般,唐柔细声的真说了。
觉得这个好看,不想要那个款式。
郑辉说好,按照妻子想法来了,也是越看越觉得妻子选的好。
唐柔想,她又和姨娘说的不同了,没了规矩。
但灶屋的鸡蛋确实是好吃,滋味好。
郑家收拾院子的收拾,黎家的卤煮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中午一锅卤鸡卖的快,有时候是熟客,有时候是生脸的,聊天间就知道是方老板介绍来的,说滋味好。
卤鸡一般都是两三人包了。
下午三点一大锅卤下水,这个自从大灶砌在铺子里,香味吸引了一些生脸客人后,中午排队取牌子的人变多了,可分量就那么些,总是有没买到了。
有些人抱怨牢骚在队伍里闹。
黎周周便说抱歉,人手忙不开,家里相公陪他做营生买卖,一天都没功夫看书了,请人请早来。
夜里夫夫俩洗漱完在床上互相按按。主要是顾兆给老婆按,揉着揉着就不对劲,故意逗他家周周,嘴上同周周说正经的,“……都说放农假,我是偷懒松快松开,上学看书有的是时间,再说等爹回来就好了。”
赶骡车的话,从家里到最西边的肉铺一小时就到了。
现在忙一些就和村里庄稼地收成一样,就这几天。顾兆不说这些了,岔开话题说起白天下午卤煮买卖的事,“今个我回后屋拿东西,是不是有客人找茬了?”他一来,就有几人走了。
“说咱家量少,每次来都排空,白白浪费一天。”黎周周原话跟相公学。
顾兆挑了下眉,这就是来找事的了,“什么排一天?自从给了牌子,中午卤鸡的功夫先到先得,买了之后各回各家,下午开铺子时间也是定着,就算嫌费时间不吃就好了。”
买卖营生就是双方自愿的,他们家也没从食客身上硬抢。
“明日开铺子,我守着。”顾兆说。
黎周周嗯了声,听相公话。说完了正事,可不得睡了。顾兆手都没个正经了,然后两人闹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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