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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驾问下,这里是不是严家村?”黎大从骡车上跳下来问村民。
    严家村的村民见黎大脸生,口音又不是本地的,不由多看了眼,一瞧身强体壮的,便老实回话说:“是,你找谁?”
    “找严秀才,他家哪里麻烦小兄弟给指个路。”
    村民便指了路,等黎大的骡车剩了个影子,才收回目光,跟着村里其他人说起来,有人赶着骡车拉着东西上门找严秀才了,不知道哪里的人,看着高高大大上了些年纪的汉子,麻袋口都扎紧了不知道里头装的啥的。
    有人便一起约着去严家瞧瞧。
    严家没院墙,四间的瓦片黄泥正屋,侧屋两间,院子敞快,自家吃的麦子拉出来再晒晒。严家人各干各的事,严阿奶在灶屋收拾锅碗,严父则在劈柴,后院严母喂鸡喂猪的拾掇,将粪攒着堆在一旁。
    儿子说什么做肥料,给旱田上,那就攒着吧。
    黎大赶着骡车到了严家门口,见院子劈柴的汉子,一猜就知道是严父,便客气下车在院子口喊:“可是严谨信的家?”
    “……是、是。”严父放了斧头在地,回话都缓了几分,看门口是个生人,擦着手上的灰,过去说:“你是?”
    黎大也不来客套话,直接说:“是就好。我家哥婿和严谨信都在府县官学念书,两人是叫什么同窗,关系好,之前我家哥婿答应了给严秀才送石粉,我才从村里回府县没多久,这不赶紧来送了,别耽误事。”
    这内容多的,严父脑子还没捋清,闹不明白,可也知道这是儿子的客人,还是府县来的,赶紧热情招呼进来坐,一看骡车,让把骡子也牵进来,好好歇歇。
    黎大也不客气,牵了骡子进院子。
    灶屋里的严阿奶,后院的严母这会都出来了,知道是府县来的客人,冲院子门口扎堆看热闹的相熟的婶子说:“婶子,麻烦叫一声地里的谨信和小树,我这儿忙不开。”
    “欸成,我现在就去。”
    严家是倒水的倒水,准备饭食的准备饭食,人远道而来,听话音是儿子在府县官学认得朋友,那也是秀才,这位也是秀才爹,自然要好好招待。
    黎大先把三袋石粉从车上卸下来,又摘了套骡子身上的车辕架,让骡子先歇,自然严父也在旁帮忙搭把手,等弄完了,也没进堂屋,就在院子里说话。
    “大兄弟叫什么?”严父问。两人瞅着年岁差不多,他能大一些。
    黎大:“我姓黎,是宁松镇西坪村的人……”
    两人报了年岁,严父长了黎大六岁,黎大唤一声严哥,看到院子里晒得麦子,自然就问到家里收成如何,说自己也是六月收了麦子,俩庄稼汉聊起地里活,那话题就自然许多。
    等严谨信和柳树回来,院子多了一辆骡车,还有堆着的麻袋,一看和爹聊得热络的汉子,身材高大,便想一定是兆弟的爹了。
    “黎叔好。”严谨信上前拱手行礼。
    一番介绍完。柳树早去灶屋忙活了,热水给客人备好,还有吃食。黎大先是在灶屋擦洗一遍,换了严父干净的衣裳,这才去堂屋吃饭。
    黎大的衣裳严母帮忙搓洗了,就晾在院子里,这日头明日定能干。
    “……我家旱地麦子一共十亩,水田十亩,以前就我和周周两人下地干活,周周是我的哥儿。”黎大吃完饭喝着茶和严家人说:“我天生力气就大一些,后来给我家周周招了夫婿,就是兆儿。”
    原来儿子/孙子口中的兆弟,和黎家竟是这样的关系。
    严家人到没瞧不上赘婿,这有啥的,看着黎大说话,一口一个兆儿,便知道那顾秀才定是个好的,这大热的天,黎大能为了哥婿一句话跑过来,黎家人也好。
    反正黎家顾秀才都是好人。
    “兆儿和周周刚成亲时,兆儿干不了地里活,不像小严身子骨好硬朗,那时候兆儿就读书,后来琢磨出肥田的肥料,当时我们家先试,第一年旱地就有了好收成。”黎大说到这儿笑了。
    严父刚听了一遍,可再听还是觉得惊奇,也听不烦。
    庄稼地收成翻一翻的好事,哪能听烦。黎大说的是黎家的旱田,可听到严家人耳朵里,那就是严家的田了。
    因为黎家人好顾秀才人好,不藏着掖着,特别跑来送肥田的料,还有法子来了。
    “原先咱俩村旱田都差不多,一亩地的收成一旦两三斗的样子,用了肥料最起码就有三石两斗,老庄稼汉精心伺候了,往四石去也是成的。”黎大说。
    严家人便惊呼,说真好。
    “水田更肥,不过定不能贪心,石粉放多了,烧着苗子,两亩三亩田一袋子……”黎大说的详细,原原本本的。
    严家人就听着,时不时问一声怎么上,黎大仔细说,说完了,又看向严谨信,说:“这法子府尊大人已经推试,小严知道。”
    严谨信点头,“是,府县抵报有写,只是我们村偏远,可能还没到咱家。”跟爹娘说。
    “是,你们要是做了,不妨问一声村里人,他们要做就做,不做算了。”黎大给提个醒,他家当时也没藏掖,如今在村里名声好,处处便利,他瞧严家在村中比他家日子还艰难。
    严谨信虽说是秀才,可常年不在家,人在府县,家里有啥事还是靠村里人,反正法子迟早都要传过来,不如卖个便宜得个人情。这是兆儿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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