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就坐不住,实在是犯困。顾兆以前在现代当学生,写论文熬通宵都没问题,刚穿过来的时候还不习惯晚上七点不到就上炕睡觉,如今这才多久,不会熬夜了。
顾兆搓了把脸,黎周周见状说:“相公困啊?你靠着我眯一会。”
“不是不能睡吗?”
“不去炕上睡就成。”
顾兆便脑袋靠在老婆肩膀上,不过也没睡,说:“说说话,我就没那么困了。”
不等老婆想话题,顾兆先说:“我打算开了年,元宵过后,以后每月逢一三五去夫子家,以前在村里时也是上午学,晌午放了下午在家学。”
“逢年过节带着礼,不用昨个儿那么重礼。”
以前原身读书,除了一两银子的束脩外,每到庄稼熟了收成了,还要带上两斗粮食,一斗米,一斗小麦。换算就是二十斤米,二十斤面,过年得带三斤肉。
如今粮食就不拿了。
黎周周听相公的答应下来。
“初一不拜访,初五过后再去朱秀才家。”
“好。”
夫夫俩说着话。顾兆打开了话匣,黎周周便也说起来年后要做的,初一不能动刀,冻得饺子还有,下着吃,家里爹拿回来的下水,肠衣能做香肠,下水也要尽快吃。
“卤着吃?”顾兆想到卤肉有些饿了。
黎周周:“卤?相公说的是不是酱着烧?”
“黄豆酱烧鱼那个烧法吗?不是,我是说——”顾兆想起来了,如今还真没卤味这一说法,改口说:“等来年开春,咱们一起去镇上,药店铺子应该有。”
像是八角、桂皮、香叶、小茴香、草豆蔻这些现在应该是用做药材,具体的还得去镇上药铺去瞧瞧。
“成。”黎周周应声。
说了会话,顾兆迷迷糊糊的倒在老婆肩膀上睡了会,醒来,爹和周周还坐着,他直起身给周周捏肩膀,“累不累?是不是酸了?我捏捏。”
黎周周不好意思,都不知道眼睛往哪看了。
爹还在呢。
黎大闷头嗑着瓜子吃着花生,嘴巴干就喝水,喝了一壶就去后院解手。
又添了两根柴火。
堂屋烧的暖和。
一直到第一声鸡叫,结束了守岁,新的一年了。顾兆先开心,给爹和周周说新年好。周周问相公饿不饿吃不吃,他去下些饺子,被顾兆拉着手说困,只想睡觉。
黎大摆摆手,“你俩去睡会,不着急吃。”他也吃了一晚上的干货,肚子不饿。
初一是不动刀、剪子,也不能扫地,老人说钱财会扫走。
饿了就下饺子吃。
各自回房还能睡一会。顾兆拉着周周别忙活了,进了里屋就抱着老婆,他个子比周周还要矮差不多半头,干脆弯着腿贴着老婆胸肌上,哼唧说:“周周陪我睡觉,不然我睡不着。”
“被窝好冷哦~”
黎周周心里软,连着说:“好好,陪相公睡觉。”
结果到了炕上,位置就不对了。
顾兆穿着那身蓝色袍子,长发倾泄下,皮肤白的,眼神明亮如星子,眨着问:“周周要不要亲手拆了我的袍子?”
这会倒是不困了。
黎周周脸一红,漂亮小相公乖乖躺着让他解衣服——
还是解了。
新的一年,两人把去年没完成的事给办成了。睡了一早上,醒来就晌午了,黎周周穿着衣服,腰还是有些酸。
中午下了饺子囫囵吃过,下午还是在炕上补觉。
过年就是吃吃喝喝,农村难得惬意,连平日里抠门脾气不好见天吵吵的田氏,这两天院子也是安安静静的,难得一声高声喊个牛蛋,接下来就没音了。
初一一过,初二就是回娘家了。
张家的田氏拿着鸡、糖、蛋、肉挎着篮子,篮子上也没盖的,一路招摇,显摆回娘家的礼重。旁边是她男人张柱子默不吭声,大牛背着牛蛋走在后头,一家四口往大田村去了。
黎周周和相公今个儿也要回‘娘家’。
“抓把饴糖干果脯子就成了。”顾兆说。
黎周周还是顾相公面子,这哪成?还真不给拿肉了?
“她都吃了咱家的肉了。”顾兆一看老婆犹豫,立刻耍懒黏皮糖缠着周周,说:“周周你就听我的吧~”
不是顾兆小气,而是后娘李桂花这人真的会得寸进尺见缝插针。上次回门拿的礼重,要是这次又是重礼,李桂花就会缠上来,觉得黎家家底厚,肯定想着法子从黎家掏东西。
借口都不用想。李桂花马上要生,生了可不得送礼?
生了可不得哭哭穷,亲家公帮不帮?
对李桂花这样的人,就是拿捏好分寸,不给多,缺一顿没啥,反正上次回门给了脸面,这次少一些也没人会嚼舌头。
再说,李桂花可是拿了十八两顾兆的‘聘礼钱’。
她哭穷,村里没人信,还会背地里笑话。
最后在顾兆的耍懒撒娇下,黎周周听相公的话,带了些干货果脯饴糖,觉得有些欠,又带了些猪下水。
“相公成吧?”
顾兆心里快笑死了,面上认真说:“成,反正我娘爱吃下水。”
东坪村顾家。
李桂花大着肚子坐在炕上,屋里烧的暖洋洋的,炕边放着瓜子花生,想着今个儿顾兆黎周周回娘家日子,又是一块糖一块肉一坛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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