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怔了怔:男人?什么样的?
惨白着脸跟僵尸似的,还斯文戴个眼镜我去,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当着您的面才说出来的,我绝对没外传!司机吓了一跳,连忙苦着脸道,哥,咱这封口费合同上没说对知情人也不能提?
诸伏景光没回话,他呼吸急促了几分,有些疲倦的大脑努力地回忆着已经过去了七年、被埋在诸多任务中的不起眼的一项。
那时他才刚上任,什么都生疏,也不知道哪里该寻根问底,便全程听着C的指挥,一步都没逾矩。
可现在翻找出来,警视厅在组织里的卧底,除了zero和早织外,还有谁?
那当时他打掩护的是到底是谁?
各种乱七八糟的任务混在一起干扰了记忆,诸伏景光惨白着脸,近乎是凭着直觉给降谷零发信息,问他七年前有没有参与过清缴泥惨会资料的组织任务。
他勉强朝司机笑了笑:对我说没事,但下次若再泄露风声,我想您妻子一定会担心的。
司机顿时噤若寒蝉,被他这看似平淡的语气吓得一身鸡皮疙瘩,他害怕这警察又掏出来那种枪给他来一发,那今天的工资可就泡汤了!
诸伏景光发完信息后,有些发怔地看向窗外,心中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沉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好像有什么他自己还没发觉的真相,潜意识便在预警了一般。
他已经三天没睡好觉了,一旦想到松田阵平所说的话和近日调查的事情,诸伏景光就完全没有睡意,甚至连情绪都被抽离成真空状态,只剩下一定要找到他的念头。
他连行动间都在思考,思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
千代谷彻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平淡结束,只是一切化作了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在积蓄力量等待一个契机爆发。
而诸伏景光,只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风暴之中,随时等待着被颠覆的那刻。
他有些害怕去见早织了。
272.
降谷零收到诸伏景光的信息的时候,他正在开车前往组织今天开会的地点,见这没头没尾的信息,顿时险些把手机甩出去。
hiro怎么会问这种事情?
降谷零当然不会忘记那次,当时的他被格兰玛尼滥杀的行为气得险些没绷住表情,若非有赤井秀一跟他一起分散注意力,指不定他就能开场露馅。
金发男人将车停在路边,拿着手机,紫灰色的眸一片晦暗。
逝去的生命无法重来,降谷零无法对这件事释怀,也不愿挚友与自己一同沉浸在无法改变的压抑中,只能将此藏在心底,谁也没提过。
现在想,当时格兰玛尼想必已经看出了他的破绽,只是因为toru才敲打他,让他绷住神经吧?
toru
明明假名已经叫安室透许久了,但降谷零依旧没觉得有多少代入感,他只是想着自己的那位同期,想着初见时他在纸上写下自己名字那刻的笑容。
千代谷彻实在是太适合这个名字了,透彻纯粹,一旦被染上其他的杂色,便会感到万分痛苦。
当时降谷零看录像中途离开,之后果不其然接到了琴酒不爽又带着试探的电话,面对他的询问,降谷零忍着一肚子的恨意和自责,最后只是冷冷地吐出:只是觉得针对一个傀儡没意思。
确实。琴酒赞同了他这点,淡淡地道,但摧毁美好的事情,我想你应该也是喜欢的。
降谷零只想吐。
千代谷彻的人生根本不应该被组织打扰。
他、早织,他们的父母,这一家人本该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而不是被组织牵扯,被他们牵扯,变成这一地狼藉的模样。
降谷零想着,还是将信息回给了诸伏景光,很快便收到了回复,险些又让他惊得摁响了喇叭。
若有外人路过,定会觉得这坐在车中的金发男人可能有突发急症的风险,降谷零一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则是附在了自己的胸口,死死地弯下了腰。
气息一瞬间逆流带来的痛感在肺部徘徊,可他的眼睛全死死地钉在了那几行字上。
zero,我去找C前辈了。她说,七年前那起泥惨会的任务,是她下达指令收尾的。
负责收尾的是我,现场的无辜人士只是在特殊枪支下陷入假死昏迷,并没有死亡。
并没有死亡?
降谷零看着这几个字,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得那字一个一个钻入他的眼眶,将脑海中骤然腾升起的情绪搅碎,变作一个令他有些颤栗的想法。
组织里杀人如麻的不少,手段变态的也不少,但降谷零唯一公开表示厌恶的就只有格兰玛尼,一是对方对神索的执着杀意;二便是当时那场杀戮,对刚入组织没多久的他,冲击力过于强烈。
黑发男人戴着眼镜,冷漠地举着双枪射击,甚至在他们赶到后还毫不留情地当面收走了一个想要逃跑的群众的性命。
人们从不会对发生在其他地方的事情抱有多少真情实感,往往只有出现在自己身边,才会防御般地产生激烈的情绪。
因此,在组织的那段时间,降谷零对格兰玛尼的厌恶,到达了顶峰,毫不掩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