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早听柳渔细说了文氏其人及小夫妻俩目前和柳家人的关系和处境,倒是还和气,过来瞧了瞧文氏,第一眼的眼缘是好的,看柳三郎也是本分模样,卫氏笑了笑,道:“我是渔儿的大伯娘,你们情况渔儿都与我说了,以后就在绣庄做活,这边也有住的地儿,只是是通铺,好几个人住一间。”
文氏乍见卫氏,对卫氏的印象还停留在半年多前那天夜里把王氏扇得双脸红肿,叫柳康笙旁观着也一个字没敢多说的威风厉害,一颗心本是悬着的,结果卫氏待她颇为和善,又同意了她留在绣庄,文氏心下一松,又是狂喜,连声道:“不要紧,有得住就很好。”
柳三郎见事情落定,心里也终于稳了稳,也知道这绣庄后院女工颇多,他不好多留,卫氏和柳渔带文氏去看住处时,他和几人说了一声,出去给文氏买被褥和被子。
大冬天天寒,他们住的地方却也只有一床铺盖罢了,也没有多余的能往这边带,所以都得现买现置办。
卫氏和柳渔倒没拦着,适当的帮忙没问题,过度的帮忙只会让人不自在,柳渔带文氏看过床铺,又打了盘水来帮忙抹了抹,这才领着人往绣房去,给绣娘们介绍了一下新成员。
文氏见只是绣房里,绣娘就有十三人,也有些不敢想象,县里的绣庄雇这么多绣娘的吗?
柳渔又领着文氏剪裁房、缝纫房转了一圈,转到剪裁房时,陆霜看到了,她手里的工作刚忙完,看到柳渔领着个年轻妇人进来,听到柳渔称她为三嫂时,眼睛圆了——三嫂?柳晏安成亲了???????
这显然不可能,柳晏安人在两浙还没回呢。
柳渔再带文氏到前边绣庄去时,陆霜就巴巴地看着。
柳渔知道她好奇什么,只是当着文氏并未多说,领了文氏往前边绣庄里转了一圈,这才把人领回绣房,在她工位上安置下来,正好小张娘子有新剪裁好的衣裳送过来,刺绣部分并不算多复杂,问过柳渔后交到了文氏手中。
文氏捧着她接到的第一桩活,紧张得手心都沁出了汗,小张氏是个温柔性子,与她细说了要注意的地方,这才笑着走了。
柳渔从旁看着,笑道:“崔二姐介绍三嫂你过来这边,肯定是知道你做得了的,三嫂你安心上手就是。”
文氏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把要刺绣的衣片在绣架上崩好,开始挑选绣线,劈线。
柳渔见她稳住了,这才回剪裁房去,临行前让文氏旁边的绣娘照应她一二。
柳渔一走,旁边的几位绣娘就来打听了:“我怎么听小东家喊你三嫂?你和东家家里是亲戚?”
柳渔的三哥她们都知道嘛,还不足二十。
文氏笑笑,摇头,道:“我是长丰镇崔二娘介绍来的,东家这么叫是看在崔二娘面子上,客气。”
半点没把和柳渔的关系往外漏,因为文氏清楚,只要她说了,别人就能顺着她把柳渔从前的事翻出来,文氏虽不知具体情况,可被家里卖了对一个女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柳渔和卫氏肯收她进来是善意,她不能反给柳渔和卫氏添烦扰。
支着耳朵的一群绣娘一听原来并不是什么亲戚,都收起了好奇,只柳渔交待让照应文氏一二的那位绣娘还指点文氏一些,也说一说在这里做绣娘的一些注意事项和好处,说到工钱,听文氏说介绍她来的崔二娘说这边工钱是二三两,那绣娘扑哧笑了起来,小声道:“那可不止,我们东家出的衣裳好看,分销的绣铺越来越肯多订货,生意好着呢,做得多拿得多,上个月隔壁缝纫组最高的都得了三两,我们刺绣的工价要更高,可不止。”
至于具体多少,那绣娘神神秘秘没说,只说每个人都不一样,绣艺不同,做的绣件难易程度不同,快慢不同,这工钱就大不相同。
“你且做着看吧,反正你在咱县里是找不着比咱们如意绣庄更好的活计了,咱们这的绣娘,现在都是家里头一号顶梁柱,赚得比男人都多,你算是来对了。”
那绣娘说得眉飞色舞,文氏听得是热血沸腾。
正如柳渔所言,崔二娘会介绍文氏过来这边做绣工,文氏的绣艺是过关的,有个老绣工带着,很快上了手,绣了两刻多钟,柳三郎扛着一捆扎好的铺盖从侧门进来了,一时找不见文氏,正站院子里想辙儿,文氏旁边的绣娘叫她一声,示意她看窗外。
文氏侧头见是自家男人来了,忙放下针线,谢了那绣娘匆匆奔了出去。
女工住的屋子,柳三郎自然是不能进的,文氏自己铺了铺盖,到剪裁房和柳渔打了声招呼,送柳三郎出门。
巷子里,文氏握着柳三郎的手,脸上激动又欢喜,压着声音道:“庆年,刚才坐我旁边的绣娘与我说,绣庄生意好时我们绣娘做活计若是多了,工钱不止二三两,不止二三两。”
柳三郎瞠目:“那是多少?”
文氏摇头,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不知道,要看活多不多,反正我听话音应该能拿到三两以上,你回去后别太熬着,适当也歇歇,到我娘那边多看看两个孩子,咱们日子很快就能过起来的。”
柳三郎这一下直点头:“好,你放心,我会常过去。”
文氏拉着柳三郎,道:“还有件紧要事,回去以后记着,不管是村里的还是我娘家那头的,包括二丫,你都别多嘴提阿渔,她是好心,咱不能给她惹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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