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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很久了吧。”她颦眉思索了一阵,“我进书院的时候他就在了,听金枝说他考了六年都没高中,后年若是再考不上,就打算回来和他爹学手艺。”
    “哦,这样。”
    “怎么了?”奚画不解地看他,“为何忽然问这个?”
    “没有,只是感觉有点奇怪。”他拧眉摇了摇头。
    “他好像……”
    后半句话还没出口,那外头便听的乒乒乓乓的动响,像是有许多东西被碰倒一般。奚画二人忙跑出门看,正见地上散了一堆薏米,竟是赖水三将盛米的竹筐给打翻了,他一脸尴尬手忙脚乱地蹲身去捡。
    看得这情景,奚画和关何也只好上前去帮忙。
    “怎么这么不小心,现下薏仁可贵着呢,你还洒了这许多。”
    赖水三不好意思地垂下头:“都怪我我笨手笨脚的,什么事儿都做不好……”
    关何忽然开口问他:“你在找什么,这么急?”
    “我在找茶叶啊。”他闻言便道,“也不知放哪里去了,半天没寻得,还说煮茶给你们喝……”
    “不碍事的。”奚画宽慰道,“横竖我们也不渴,你不必麻烦。”
    把手里的米放进箩筐中,关何展目往那搁着茶炉子的地方扫了眼,继而拍拍手站起身,自炉子背后的小柜中取了个锡罐。
    “茶叶,是这个吗?”
    “啊,对对对……”赖水三赶紧接过来,颇为窘迫地挠了挠头,“我都忘了给随手搁在这儿了,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烧水煮茶。”
    关何轻轻颔首:“我来帮你。”
    赖水三也没推拒:“那好,劳驾你去取一下茶碗吧,就在厨房柜子上的。”
    “嗯。”
    他依言走进厨房内,四下里环顾了一圈儿,在碗柜上拿了三只茶碗。
    到底是平民百姓家,这茶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待他将茶水奉上,奚画便把图纸展开来,
    边喝茶边与他解释昨日翻阅古籍的收获。
    原本按照风水布局和书院真实境况来看的话,日晷应是摆在钟楼旁边的,但图纸上所绘的日晷却是在偏北的对江亭之处,而且中间还莫名夹了个赖水三曾祖父的名字。
    四个字正好在一条直线上,自上而下。
    这么一瞧,定是要按某种顺序来解读才是,只不过她找了一夜的书,也没明白这字到底是隐喻的典故还是诗词方位。
    三人又围着饭桌探究了一阵,一直到日头偏西,天光暗淡,奚画才与关何起身告辞。
    赖水三送她到门口,仍旧把图纸奉上:“我明日再去和那群匪贼说说……看能不能多宽限几天。”
    奚画依言点头:“好,若有什么事,你尽管来家里寻我。”
    步出门时,天晚欲黄昏,半边苍穹都给夕阳染了一道红光,完全不像才下过大雨后该有的景色。
    因得晚上罗青要在绣庄忙活计,想是不会回来用饭了,正巧又逢清风楼一月一次的半价折扣,奚画便就拉着关何绕过去吃晚膳。
    时候不算早,酒楼内食客未满,尚有位置,她二人捡了个僻静地方坐下,随意点了几道菜。
    等饭时,小二给上了壶热腾腾的龙井,虽不是佳品但总比在赖水三家喝的粗茶还是要好上许多。
    “水三儿也真够可怜的,娘亲死得早,这下子还遭上此事。”
    她捏着茶杯轻叹一声。
    “咱们不如去报官吧?我看那十里坡的匪贼不过是虚张声势,这种事还是官府出面比较好。”
    “报官倒是不急……不过说到赖水三。”关何自取了筷子在手中摆弄,“你就不觉得他有些奇怪吗?”
    “奇怪?”奚画喝了口茶,“哪里奇怪?”
    “他说他是在家中翻找,可为何柜子上有那么多的灰尘?完全不像是平日住过人的样子。
    就算是他疏于打扫,但佛龛用这么讲究金丝楠木,那般信佛却连佛前的香炉都不清理,龛也不擦拭,净瓶的水也未换,无论怎样都有些说不通。”
    听他如此一提,奚画方才回忆起来。
    “……好像,是这么回事。”
    “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些。”关何轻摇头,沉下声来,“你说他娘死得早,他那定然是与其亲相依为命,但厨房内除了茶杯以外,竹筷饭碗等却只是一份。那屋子……当真是有两个人居住的吗?”
    酒楼外一股凉风扑面,奚画没由来打了个冷战,细细回想从前和赖水三相处时,他的所言所行,越发感到背脊直冒寒意。
    关何皱着眉问她:“你……见过他父亲么?”
    奚画咽了口唾沫,捧着茶杯摇了摇头:“没……”
    ☆、第30章 【有匪君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正觉头皮发麻时,那小二举着个托盘,脚步轻快如生春风,朗声就道:
    “来咧,客官您的爆炒腰花和木耳冬笋!”
    桌上菜香袭面,嘴里不自觉吞起唾沫来,奚画抽了筷子,不在意道:“罢了罢了,有什么事儿吃咱们完饭再说,怎么的也不能和自己肚子过不去。”
    关何闻言却是一笑,不置可否地夹了一片笋放到她碗里。
    “慢慢吃,不够再叫。”
    奚画甚是满足地捧着碗看他,语气忽有几分艳羡:“看不出,你还挺有钱的。”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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