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岑卿浼却只是更加近地靠向他,抬起右手盖在舒扬的左手上,把它握紧。
“你手好大。”岑卿浼的眼睛弯了起来,声音很小,可他不知道听在舒扬的耳朵里像是带着微微的电流,心脏也跟着又痒又颤。
舒扬没有说话,又闭上了眼睛,只是这一次他的眉毛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皱得紧紧的。
夏致他们陪着岑卿浼把舒扬送回了家,陈硕他们以为终于可见到舒扬传说中的父母了,却没想到舒扬家里这么冷清。
打开鞋柜,除了两双拖鞋,就只有一双舒扬自己的鞋子。
“我怎么感觉,舒扬就像把自己当成过客似的……”穆宁到厨房想给舒扬倒杯水,发现除了一套老人家留下的茶具之外,连个水杯都没有。
岑卿浼陪着舒扬进了他的卧室,这还是他第二次来,总感觉这一次的卧室比上一次还要冷清。岑卿浼甚至怀疑那一次自己在舒扬的卧室里睡过之后,他到底有没有用过卧室了。
“你的药放在哪里啊?”岑卿浼问。
“没了。”舒扬回答。
“没了?怎么会没了?”岑卿浼觉得舒扬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
药如果没了,他应该会去找医生开吧。
“月考前就没了。”舒扬回答。
岑卿浼愣了一下,“你这话的意思,按道理你的药至少可以吃到现在,但是在月考前它就被吃完了,还是你找不到了?”
“瓶子空了。”
舒扬说的是“瓶子空了”,而不是“药吃完了”。
“有人把你的药给扔掉了?”岑卿浼问。
“大概吧。”舒扬的表情很淡,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岑卿浼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谁啊!谁这么缺德竟然把舒扬的药给扔掉了?
这绝对是故意的!
首先,如果是其他班的人到他们班上来,而且还是到舒扬的位置翻找他的药,这很显眼。除非是在体育课,但哪怕是体育课,也有同学在教室里自习。比如李恒宇和杨谨云。
所以,这事儿多半是自己班的人做的。
钟淳吗?毕竟他之前总跟他们过不去。
但很快岑卿浼就把这个名字给否决了。钟淳是个好面子的人,如果他不是从心底认为自己做的不对,是不可能站到讲台上当着那么多的人鞠躬。而且钟淳虽然嘴巴臭,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直脾气的人。他对任何人的不满都会发起明面上的攻击,他不屑背地里的小动作。
所以倒掉舒扬药的不是钟淳。
那么……何斌呢?
每堂体育课,何斌都坐在岑卿浼的附近看书,有时候在晚间自习课上,岑卿浼有不会的题,何斌都会很有耐心地跟他讨论,只不过讨论没两句,舒扬就会醒。
“在想什么?”舒扬问。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在想你的药是被谁倒掉的呗。”岑卿浼没好气地说,“你得罪的最狠的就是‘第一集 团’。反正我相信不是钟淳,其次我也不认为是何斌,因为……他也没机会啊。你只要在学校,几乎就是趴桌上睡觉,我相信你肾一定特别好,一个早上都可以不上厕所。唯一最有可能的机会就是体育课,但是体育课的时候,何斌和钟淳也跟着我们去操场了,怎么想来他也没机会啊。”
“你既然都觉得他没机会了,为什么还要怀疑他?”舒扬问。
“因为你对他的戒备心很重啊。班长来找我说话、李晨霞还有路姗她们来找我说话,你都睡得跟死猪一样。可我只要跟何斌对一下练习题的答案,你的魔爪就会伸过来把我的脑袋掰回去。”岑卿浼忿然道。
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你不肯给我对答案,我还不能找别人对答案了吗?
“确实不是他。”
“嗯哼?”岑卿浼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舒扬。
舒扬张了张嘴,又叹了口气,“何斌的考试答案不一定就完全正确。”
“就这?就这?这也算你每次都不让我跟他对答案的理由吗?”
何斌再不靠谱,也比陈硕还有穆宁靠谱啊。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李恒宇和杨谨云。”舒扬说。
“我也猜是他俩。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在体育课期间回教室偷偷干的。”岑卿浼戳了一下舒扬的额头,“我说,你这次月考还能第一吗?”
“你想我第一,我就是第一。”舒扬回答。
“这位兄台,你好狂啊!不过我就喜欢他们嫉妒死你却又干不掉你的样子。”
舒扬微微低着头,坐在桌边撑着下巴,看起来很困倦但是却强打着精神不睡着,他大概以为岑卿浼发现不了,但岑卿浼想到自己大白天地把舒扬拉出来玩,破坏了他的生物钟,他也就在回程的大巴车上睡了会儿,现在肯定很累了。
“我去送送夏致他们,你赶紧睡吧。”
岑卿浼拍了拍舒扬的肩膀,刚起身,没想到舒扬也起来了,就像游魂一样跟在自己的身后。岑卿浼刚想要把他推回卧室去,忽然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舒扬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因为联系不到岑卿浼,害怕他出事,舒扬满世界地找他。
岑卿浼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当时舒扬的样子,在原地茫然地转着圈,摁着脑袋,他很痛苦,他不知所措,岑卿浼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眉头皱那么紧,仿佛这个世界跟他无关,天崩地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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