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去内院,而去前院又必定经过太子,和他面对着面。
来不及让她细想,太子已经来到面前,他伸出手,岳金銮灵活闪开,往后退了好几步。
“殿下自重!”
太子喝酒喝上头,大着舌头苦笑道:“如今连你也不愿意理我了吗,我们自小一道长大,原来相处的那般好,你成日围着我转,只对我一人笑,做什么都要我陪着,父皇罚我,你也去御前哭着帮我求情,后来为何冷漠至此,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岳金銮一脸漠然。
太子近一步,她退两步。
地上人影距离越扯越大,还有灯草隔在中间挡着,太子好像在追一轮明月。
那明月或许本就不是他的,只是红线误牵,错付给他本该属于旁人的爱意,如今醒悟,便连一丝怜悯的月光都不再舍予,那轮别人的月,他再怎么追,也不会为他而停留了。
他惶惶不安,追悔莫及。
“我心中的太子妃,自始至终只你一人,萧文玉都是下策,江犁雨是下下策,我看着她们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你。秦恕有什么好,你宁肯要他不肯要我,我是太子,一国太子未来储君,你怎么就看不清谁才能保住你的地位,保住你岳家长长久久的荣华,是秦恕蛊了你,是不是?”
岳金銮面无表情道:“是,秦恕是给我下蛊了,我除了他,不会嫁给任何人。只是太子殿下,你说这些话,自己都不觉得恶心吗?”
“你、你……”太子厉声道:“你觉得我恶心?”
岳金銮冷笑,“何止觉得你恶心,还觉得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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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信天翁在爱情里代表忠贞不渝~
第70章
太子被骂的一口血堵在心头, 吐不出咽不下。
早知道岳金銮从不饶人,也没被少怼过,可长这么大, 太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叫“畜生”。
他用手指头点着岳金銮,“你放肆!你怎么敢这么骂我!”
酒精上头, 眼前的岳金銮生出重影, 连声音也变成好几束,一迭声骂他“畜生、畜生。”
太子气得要死。
岳金銮骂出来, 心里总算没那么犯恶心了。
“我怎么不敢,我怕过你?你说的是人话吗?萧文玉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本是你未过门的太子妃,你即便不爱, 也该给足尊重, 现在人没了,不求你想着念着她在世时的一点好, 也不该说出这种话, 她的真心错付了狗,你还真把自己当条狗得意起来了?”
萧文玉的死恐怕和江犁雨脱不了干系,深山密林杀人容易, 痕迹证据早被破坏, 只能当作失足溺水。
和上一世的她又有什么差别。
她死以后,太子对着江犁雨,对着满东宫的姬妾,口吐的也无非是这些狗言狗语。
什么我心里只有你,看着她的时候, 想的都是你……
听听,多恶心。
提及那个过世的未婚妻, 太子脸色苍白,支吾了半天,“我失言了,可我待你的心是真的。”
他喝了酒,可还留着两分本能的神智,仓促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向岳金銮卑声祈求,“你骂我也好,只要你还愿意嫁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还没嫁人,以父皇宠你的态度,只要你想,许给我也是有可能的。正妃之位已被那个毒妇算计,不要紧,委屈你暂且当两年侧妃,等我登基,我废了江氏,立你为后。”
太子声音渐扬,“有岳家的兵权在,江家那群废物不敢吱声,届时我坐拥江山,自会好好疼你,后宫那些个玩意以你为尊,只有你才是我的中宫正妻,母仪天下,有面子有里子,岂不美哉?”
太子说到后处,仿佛已经当了皇帝,拥着温香软玉好不快活,看着岳金銮的眼神也带着色眯眯的算计,好像她不是一个人,是按斤两分的肉。
岳金銮掐着指甲,双手抖得厉害,“你还是人吗?”
灯草都听不下去了。
太子这席话,充斥着自私自利却不自知的贪婪无餍。
似活成一只恶鬼,图食人肉,花一样的女子,皆成了他足下的森森白骨,任其践踏,当着含冤哑巴。
而那白骨,被制成了他的刃、他的盾,他的遮羞布。
“太子殿下,还请您对定王妃放尊重些,您今日这话,来日倘若叫定王殿下得知,怕损了您二位兄弟情谊。”灯草声音都在颤,却护着岳金銮寸步不离,提防着太子突然进攻。
她们两个弱女子真要降服一个成年醉鬼并不容易,若太子真要突袭,她一定要让岳金銮安全离开。
“定王?什么定王,没娘的野种。”太子哈哈大笑着往地上呸了口,“他算什么东西,我真要你的主子,他能如何,还不得乖乖把妻奉上?”
他貌似温雅的面容在月下半明半昧,阴狠贪妄吊在眉梢,印堂发青,像将死之相,委实可怕。
“待我登基,便是要他的命,也易如反掌!”
岳金銮牵住灯草发冷的手,用力握在手心里。
她们的手一样冷,团在一起便热了,连战栗都在肌肤相贴的微薄温度中得意消平。
岳金銮的眸子出奇的亮,像折射着火光的镜子,照的是火,镜光冷的却像冰。
她突然平静的笑,“殿下真要娶我,真把我放在心尖上,非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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